小满没有回答。她闭上了眼睛,不再抵抗那些试图侵入她脑海的怨恨幻象,反而主动放开了自己的心神防御!
她要做的,不是摧毁,而是……共感!她要亲身去体会,吴家当年所承受的痛苦,去理解那份恨意的来源!
瞬间,海啸般的痛苦记忆冲垮了她的意识防线——
她“变成”了八岁的吴念祖,躲在柜子里,透过缝隙,看着凶徒(模糊中带着龙家特征的人影)将刀捅进父亲的胸膛,听着母亲凄厉的惨叫被掐断,感受着腿骨被硬生生打断那撕心裂肺的剧痛和无助……
她“变成”了残废的少年,在荒野中像野狗一样爬行,吃着腐烂的食物,受尽白眼和欺凌,每一个夜晚都被噩梦和剧痛折磨,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支撑:恨!恨龙家!报仇!
她“变成”了垂暮的老人,躲在深山,用尽偏方邪法,将自己的痛苦与家族的怨念结合,滋养出这恐怖的“血藤”,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感受着生机被抽取的虚弱,却也品尝着仇恨力量增长的病态快感……
无数的痛苦、绝望、愤怒、诅咒……如同冰冷的潮水,将小满彻底淹没。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脸色苍白如纸,冷汗浸透了衣衫,甚至嘴角溢出了一丝鲜血。这种灵魂层面的直接冲击,远比物理攻击更加凶险!
“李小姐!快停下!”通讯器里传来赵启明和阿贵叔惊恐的呼喊。
但小满没有停下。她紧咬着牙关,凭借着黄金锁片守护住的最后一丝清明,以及自身那经过“酸汤悟道”锤炼的、坚韧的“守”之意志,硬生生在这仇恨的海洋中,保持着一丝自我。
她不仅是在承受,更是在……理解,在寻找。
终于,在那无边恨意的最深处,在那被痛苦层层包裹的核心,她触摸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却从未真正熄灭过的东西。
那是对父母温暖的眷恋,是对正常生活的渴望,是……一丝连吴念祖自己都未曾察觉、或者说不敢承认的……对解脱的向往。
仇恨筑起了高墙,但人性的微光,从未彻底湮灭。
小满猛地睁开眼睛,眼中虽然布满血丝,却闪烁着洞悉的光芒。她知道了,该如何破解这“血藤”!
她不再攻击,而是转向那两颗燃烧着鬼火的白骨头颅,用尽全身的力气,包含着理解、忏悔与超度的愿力,一字一句地,清晰地说道:
“吴家的伯伯,伯母……龙家后人李小满,代先祖,向你们谢罪……你们的痛苦,你们的怨恨,我感受到了……但请你们看看念祖,看看你们的孩子……他被仇恨折磨了一辈子,他用你们的痛苦作为燃料,燃烧着自己,也燃烧着这片土地……这真的是你们愿意看到的吗?”
“请你们……安息吧……放下仇恨,让念祖……也放下吧……龙家的罪,由我来偿还……请给这片土地,给你们的孩子……一个解脱的机会……”
她的声音不高,却仿佛带着某种直击灵魂的力量,穿透了层层怨念的屏障。
奇迹般地,那两颗白骨头颅眼中的幽绿鬼火,剧烈地闪烁起来!包裹着它们的血藤,也出现了瞬间的凝滞!
“仇恨之核”的搏动,第一次出现了清晰的、紊乱的节奏!
共感与沟通,动摇了这仇恨堡垒的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