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一路警惕,辗转回到雾隐寨时,已是两天后的傍晚。寨子依旧被一种战后重建的忙碌与淡淡的悲伤笼罩着,但秩序井然,防御也比她离开时更加完善。
她直接去了龙阿婆的木楼。
龙阿婆看到小满略显苍白的脸色和眼中未散的余悸,心中已然明了七八分。她让小满坐下,递上一碗温热的药茶。
小满将鹏城之行顺利送达念物、以及省城老家惊险遭遇的经过,详细地告诉了龙阿婆,特别是地下室核心封印物被钥匙惊动的那恐怖一幕,以及自己对父亲交出钥匙行为的怀疑。
龙阿婆听完,沉默良久,布满皱纹的脸上笼罩着一层浓重的阴云。
“那把钥匙……我有点印象。”龙阿婆缓缓开口,声音低沉,“是你奶奶当年封印那东西时,用来锁住最内层‘禁制’的‘钥锁’之一。它本身蕴含着一部分封印的力量,但反过来,也是触动和削弱封印的媒介。你奶奶临终前,似乎把它和你爷爷的一些遗物放在了一起……后来,想必是落在了建国手里。”
她看向小满,眼神锐利:“建国在这个时候把它交给你,确实蹊跷。以他当时的精神状态,是无心之举,还是被那东西隔着封印影响了心神,亦或者……有别的我们不知道的原因,都需要查证。”
“至于那地下室深处的东西……”龙阿婆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奶奶留下的笔记里语焉不详,只说是龙家祖上在一次‘逆鳞’暴动中,试图强行控制却反而被其污染、异化的一股‘地母之怒’的碎片,混杂了无数被龙家罪孽所害之人的怨念,最终形成的恐怖存在。它既是龙家罪孽的集合体,也是‘逆鳞’力量黑暗面的显化。奶奶拼尽所有,也只能将其封印,无法消灭。”
地母之怒的碎片?罪孽的集合体?锁片黑暗面的显化?小满心中骇然。这解释了许多问题,为什么锁片会对它产生恐惧与共鸣,为什么家族的罪孽会如此难以化解!
“看来,在彻底清算外部罪孽之前,我们内部的这个‘毒瘤’,也必须想办法解决。”龙阿婆叹了口气,“否则,它就像一颗定时炸弹,随时可能被敌人利用,将我们炸得粉身碎骨。”
正说着,秀娥端着熬好的酸汤走了进来。她看到小满安全回来,明显松了口气,但眼神中依旧带着化不开的忧虑。
就在这时,木楼的门被轻轻推开,一个身影怯生生地站在门口,是建国。
他似乎清醒了许多,眼神虽然还有些浑浊,但不再是完全的茫然和恐惧,反而充满了复杂的愧疚和挣扎。他看着屋内的三人,嘴唇哆嗦着,似乎想说什么,却又难以启齿。
秀娥默默地看着他,没有像往常那样立刻上前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