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勃·拜拉席恩伫立在风息堡的城垛上,雄健的身躯因压抑的怒火而微微震颤。
他胸中翻涌的战意,如同盛夏时节积聚在破船湾上空的雷暴云,沉闷、滚烫,随时都要炸裂开来。劳勃恨不得此刻便跨上战马,独自一人也要沿着国王大道冲向君临,用他那柄名为“劳勃之怒”的战锤,将红堡那该死的铁门砸个粉碎,将伊里斯从那扭曲的王座上拖下来!
然后一锤一锤一锤……直到将伊里斯,那个疯王,砸成肉泥!
还有雷加!
然而战争的残酷逻辑如同一盆冰水,浇熄了他纯粹的愤怒。他不再仅仅是一个要为未婚妻和盟友血债血偿的愤怒青年,他是风暴地公爵,是万千士兵的统帅。
现在需要将这片土地上刚刚臣服、心思各异的各大家族军队有效地集结起来,统一号令,整编操练,还要筹措足以支撑一场大战的粮草辎重——这一切,都需要时间,大量的时间。这繁琐却至关重要的过程,像一道无形的缰绳,死死勒住了他这头渴望冲锋的雄鹿,迫使他必须强压下那即刻复仇的灼热渴望,暂缓那雷霆万钧的步伐。
在风息堡阴冷的议事厅内,海风从敞开的窗棂卷入,卷动着攸伦黑袍的衣角。他站在巨大的地图前,指尖划过代表绿叉河与颈泽的区域。
“劳勃,你先花些时日彻底整顿风暴地,将新归附的封臣们牢牢握在手中。”攸伦对焦躁踱步的劳勃说道,“我与奥柏伦的军队会先行一步,直驱奔流城。”
劳勃猛地停下脚步,眉头紧锁:“你们不与我合兵一处,共同东进?”
攸伦发出一声低沉的轻笑,摇了摇头:“我得去接应艾德的北境大军。我担心他们难以顺利通过孪河城。”
“孪河城?”劳勃的眉头皱得更深,“老瓦德·佛雷那个墙头草?”
“正是。”攸伦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冷冷道:“佛雷家族向来首鼠两端,未必愿意对北境军队敞开城门。恰巧,我与老瓦德有些旧怨未清。”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刀柄,“若那老东西胆敢作妖,我不介意提前送他全家去会面陌客。”
劳勃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洪亮的笑声,震得梁木簌簌作响:“那我可真要祈祷老佛雷识相些了!好吧,就这么办,我们赫伦堡下会师!”
攸伦临行前又转身嘱咐:“至于高庭的提利尔家族,你大可不必理会,他们多半不会主动出击,特别要留心他们的统帅蓝道·塔利——此人绝非庸才,用兵打仗有一手。还有,你的行军路线记得要绕开君临,免得他们个个击破,就像在盛夏厅我们的战术一样。”
劳勃哈哈大笑,重重拍了拍攸伦的肩甲:“放心,等我整顿完毕,定叫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用兵如神!”
攸伦笑了笑,不再劝他,希望劳勃不要热血上头,无事生非的去找提利尔家的麻烦。
次日
海鸥在城堡外盘旋啼鸣,两支大军在晨雾中分道扬镳。
攸伦·葛雷乔伊的铁民舰队与奥柏伦·马泰尔亲王率领的多恩军队,离开风息堡。
两支风格迥异却同样高效的军队如同完成汇合的激流,依照既定的战略,挥师北上,朝着河间地的中心——奔流城方向进发,去与那里的徒利家族军队会合,并等待北境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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