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德里安伯爵浑身剧烈颤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口腔里甚至弥漫开一股血腥味——他竟真的咬碎了一颗牙齿。极致的屈辱和愤怒让他几乎窒息,但他死死抿着嘴唇,一个字都不想说,只能用燃烧着仇恨的目光死死瞪着科伦。
就在这时,一旁的攸伦·葛雷乔伊轻声笑了起来,那笑声轻松愉快,与现场残酷的气氛格格不入。
“不过嘛,父亲,”他仿佛在闲聊般说道,“拔了葡萄藤,地还在。等我们走了,明年开春,说不定又能长出新的嫩芽了。毕竟土地是最有耐心的东西。”他摩挲着下巴,仿佛在认真思考一个技术难题,“我听说……如果想彻底解决这个问题,最好的方法是在他们的土地上,撒满盐。这样,以后这里就寸草不生,雷德温家族真的只能‘醇海为疆’了,哈哈!”
“你个恶魔!畜生!不得好死!”亚德里安伯爵如同被毒针刺中,猛地挣扎起来,发出撕心裂肺的咒骂,束缚他的铁民战士几乎要按不住他。
撒盐毁地,这是最恶毒、最彻底的绝户计!这意味着永久的荒芜!
攸伦却只是摆了摆手,笑容不变,仿佛刚才只是说了个无伤大雅的笑话:“开个玩笑,不要激动,伯爵大人。瞧您吓的。”他语气轻松,“我不会在你们土地上撒盐的,虽然那样做更简单,更彻底,一劳永逸。”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微妙起来:“因为,你们虽然劫掠了我们商船的粮食,但……没有杀我们的船员。你们守住了战争的底线,所以,铁群岛也还你们一份‘仁慈’。”
亚德里安伯爵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激动地嘶吼:“那不是劫掠!是国……”
“嘘——”攸伦忽然伸出一根手指,抵在唇边,做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脸上带着一种戏谑的、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不要再提国王了,我亲爱的伯爵。”
他慢条斯理地从怀中取出一卷小小的羊皮纸,在亚德里安眼前晃了晃。
“就在昨天,”攸伦的声音忽然带上了一种模仿宫廷宣令官的夸张腔调,他不知从哪儿摸出一小卷看似正式的羊皮纸,在指尖随意地把玩着,“君临可是下发文书至七国上下,每一个角落都该听到了。”
他清了清嗓子,如同真的在朗读御前会议的决议:“文书上白纸黑字写着:‘查,御林铁卫哈兰·格兰德森爵士与青亭岛伯爵亚德里安·雷德温,相互勾结,意图不轨。御林铁卫哈兰·格兰德森爵士更擅自运送极度危险之野火,前往海星镇,图谋未知。’”
他顿了顿,抬眼瞥了一下亚德里安瞬间煞白的脸色,继续用一种沉痛而讽刺的语气念道:
“‘却不慎于路途之中,操作严重失误,引发剧烈爆炸,最终……不幸殒命。实乃一场令人扼腕之悲剧。’”
念到最后,他夸张地摇了摇头,咂咂嘴:“啧啧啧,真是场……突如其来的悲剧啊。谁能想得到呢?”
亚德里安伯爵的眼睛猛地瞪圆了,瞳孔因极致的震惊和愤怒而收缩,他挣扎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明……明明!事情明明是……”
“是的,是的,我亲爱的伯爵,我听到了,”攸伦迅速打断他,脸上的笑容变得愈发深邃而玩味,仿佛一位耐心引导孩童的导师,又像一条看透了猎物所有心思的毒蛇,“你没有勾结他。那些装在罐子里的绿色噩梦,是那位坐在铁王座上的好国王,‘慷慨’地‘送’给你的礼物。而你,出于你那点可笑的‘骑士精神’和莫名其妙的‘荣誉感’,‘正义凛然’地拒绝了他。不仅如此,你还勒令他那位尊贵的白袍骑士,立刻带着那箱烫手得能炸飞半个海星镇的‘厚礼’,滚出你的地盘。我说得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