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墙根下的草叶、院角的老槐树影,都被月光描出清晰的轮廓,没了白日的喧闹,整座城静得只剩风掠过树梢的轻响。
陈忘躺在硬板床上,望着窗棂外的月亮,指尖还残留着米糕的甜味。他想着白天在街上看到的热闹,想着若是陈希在,定会指着这满院的月光拍手,嘴角忍不住又弯了弯。
倦意慢慢涌上来,他没再多想白日的奔波,也没察觉院墙外那道始终盯着窗户的、藏在树影里的目光,渐渐闭上眼,坠入了许久未有的安稳梦乡。
院外的老槐树下,老婆婆正对着五六个精壮汉子低语,手里的青狼内丹泛着冷光。“方才用术法探过,那后生只有四境修为,身上除了这枚内丹,定还藏着其他妖兽物件。”
她声音里满是笃定,方才的和善彻底不见,“你们动作快些,别弄出太大动静,把他的东西搜干净,人……留着还有用。”
汉子们纷纷点头,腰间的弯刀在月光下闪着寒芒。其中一个高个子忍不住问:“四境?那岂不是手到擒来?”
老婆婆斜睨他一眼,语气带着警告:“别大意,能从妖兽堆里活着出来的,多少有点门道。但四境终究翻不出天,今晚务必得手。”
说完,她往东厢房的方向瞥了眼,窗户里已没了光亮。
“动手吧,别等他醒了。”随着她一声令下,汉子们猫着腰,脚步轻得像猫,缓缓朝着陈忘的房门围去,而屋里的陈忘,还在梦里想着给妹妹带糖糕的模样,对即将到来的危险一无所知。
刀锋离陈忘脖颈只剩寸许时,他原本闭着的眼睛猛地睁开,眸底没有半分刚睡醒的惺忪,反倒淬着冷光。
不等汉子的刀再近半分,他翻身从床榻滚到地面,同时抄起枕下的短刀,反手就朝最前面那汉子的手腕划去。
“嗤”的一声,短刀划破布衫,带出一道血痕。那汉子吃痛,弯刀“哐当”掉在地上。其余几人见状,立马举刀围上来,刀刃在月光下织成一片寒光。
陈忘却丝毫不慌,脚步腾挪间避开劈来的刀,指尖悄悄捏了个诀——他早就察觉院外的动静,故意装睡引他们进来,四境的修为是真,可在妖兽堆里练出的搏杀狠劲,却远非这些只敢欺软怕硬的汉子能比。
“你们以为四境好欺负?”陈忘冷喝一声,短刀直刺向左侧汉子的小腹,逼得对方连连后退。
他余光瞥见门口还站着两个汉子,脚步一错,猛地撞向其中一人,借着冲力将人撞出门外,随即反手关上房门,暂时将剩下的人堵在屋里,争取了喘息的间隙。
房门“砰”地关上,暂时挡住门外的人,陈忘转身迎上屋内剩下的三个汉子。
他没给对方喘息的机会,脚下踏着急步,短刀直取一人心口——这是在深山里与妖兽搏杀练出的狠招,招招直奔要害。
那汉子慌忙举刀格挡,却被陈忘腕间暗加的力道震得虎口发麻,弯刀险些脱手。不等他回神,陈忘已经侧身绕到他身后,手肘狠狠撞在他后心。
汉子闷哼一声倒在地上,没等爬起来,颈后就被陈忘用刀背敲中,瞬间昏了过去。
剩下两人见同伴接连倒地,神色慌了几分,举刀乱劈过来。陈忘弯腰避开刀锋,同时伸脚绊倒一人,趁其倒地的瞬间,短刀抵住了他的咽喉。
最后一人见状想逃,刚摸到门把手,就被陈忘甩出的布带缠住脚踝,狠狠一扯,整个人摔在门槛上,被随后赶来的陈忘用刀架住了脖子。
不过片刻,屋内屋外的汉子就全被制服,有的昏死过去,有的被刀抵着不敢动弹。
陈忘喘着气,额角沁出细汗,短刀上还沾着血珠,眸底的冷光却没消退——他看向院外,知道真正的主谋还没露面。
虽然陈忘的实力只有四境,但是对付这些四境中期的小卡拉米还是轻轻松松的。
院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不急不缓,打破了此刻的僵持。
陈忘握着短刀,目光紧盯着门口,只见老婆婆拄着拐杖走了进来,脸上没了半分之前的和善,皱纹里都透着阴狠。
她扫过地上横七竖八的汉子,眼神沉了沉,却没慌:“倒是我看走眼了,四境竟有这般身手。”
说着,她抬手褪去外层的粗布衣裳,露出里面绣着暗纹的劲装,腰间还别着一把短匕,“本想留你一条活路,现在看来,只能怪你不识抬举。”
陈忘冷笑一声,握刀的手更紧了:“租屋是假,夺宝是真,你这老太婆,心思倒毒。”
“如果你们这里的习俗是杀人的话。那么我很愿意入乡随俗。”
老婆婆闻言,拐杖在地上重重一敲,地面竟隐隐泛起一层黑气:“废话少说,把你身上的妖兽物件都交出来,或许我还能让你死得痛快些。”
话音刚落,老婆婆突然身形一闪,拐杖直朝着陈忘心口戳来,速度快得不像个老人。陈忘瞳孔微缩,立马侧身避开,同时挥刀朝着拐杖砍去——他知道,真正的硬仗,现在才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