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纹如锁链般缠绕着那头庞大的黑暗幻兽,它的挣扎越来越微弱,身躯在金光的压迫下开始扭曲、收缩。云璃缓缓放下双臂,金色心脏重新悬浮于空中,光丝从她掌心退去,沿着地面回流至密室四壁的古老纹路中。晨曦灵蝶轻轻落在她肩头,翅膀微微颤动,像是感应到了某种即将到来的变化。
密室内寂静无声,唯有光纹流动时发出的细微嗡鸣。突然,那被束缚的幻兽发出一声低沉的嘶吼,身体剧烈抽搐,黑雾从它体内被强行剥离,凝聚成一道道细长的丝线,被光纹吸入地底。它的形态迅速缩小,轮廓逐渐清晰——不再是狰狞的巨兽,而是一个跪伏在地的人形身影。
他披着残破的黑色长袍,左眼闪烁着与祭坛水晶相同的幽光,右眼却空洞无神,仿佛被灼烧过一般。他的手指深深抠进地面,指节泛白,喉咙里滚出破碎的喘息。
“原来……是你。”云璃轻声说。
那人缓缓抬头,目光落在她身上,嘴角扯出一丝冷笑:“你以为你能懂我?你不过是个孩子,捧着一颗不属于你的‘心’,装模作样地谈守护。”
“我不是装模作样。”云璃向前一步,“我见过父母倒下的地方,也看过伙伴们为了守住这片大陆流尽鲜血。你说这颗心是软弱者的执念,可正是这执念,让我们一次次站起来。”
“站起来?”他猛地撑起身子,左眼光芒暴涨,“你知道我为何堕入黑暗吗?因为站得够久,就会明白——守护毫无意义!平衡终将崩塌,信念终被背叛,而活着的人,只会重复同样的错误!”
话音未落,他猛然抬手,一股黑暗能量自掌心爆发,直冲天花板。光纹立刻响应,数十道金链从四壁射出,再度将他牢牢捆住。他的身体重重砸回地面,嘴角溢出血迹,却仍在笑。
“你们以为封印就能解决问题?可笑!只要我还存在,只要这世界的裂痕还在,黑暗就不会消失!”他盯着云璃,“把守护之心交出来。它不该由你这样天真的人掌控。”
云璃没有后退。
“你不配谈守护。”她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真正失去信念的人,不会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只为触碰一颗早已抛弃的心。你会来,是因为你还记得它曾跳动的样子。”
那人瞳孔一缩,笑声戛然而止。
“我不需要回忆!”他怒吼,“我要的是力量!真正的力量!能终结一切混乱的力量!只要你交出心脏,我可以立刻离开,不再干涉任何事。否则——”他顿了顿,声音转冷,“我会撕开这座岛屿的根基,让整个灵幻大陆陷入永夜。”
空气仿佛凝固。
林婉儿指尖的火符骤然炽热,雷鸣脚下的石板裂开细纹,夜无痕的手已按在剑柄上,目光如冰。他们都知道,这不是虚张声势。暗影尊者掌握着足以撼动天地的力量,哪怕被压制,仍具备毁灭性的威胁。
云璃闭上眼。
脑海中浮现出边陲小镇燃起的火光,御兽师们挺身而出的身影;浮现出夜无痕在暴风雪中为她挡下致命一击的画面;浮现出林婉儿为保护炎狐耗尽灵力的倔强眼神;还有雷鸣独自面对百名敌军时那声震天的怒吼。
她睁开眼,目光坚定。
“若毁灭能换来和平,那这和平根本不值得守护。”她说,“你错了。真正的力量,不是来自掌控一切,而是明知会失败,依然选择坚持。”
她抬起右手,契约印记骤然亮起。晨曦灵蝶振翅飞起,在她头顶盘旋一圈,洒下的光芒凝聚成一把通体流转金光的长剑。剑身轻颤,仿佛回应着主人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