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无痕的手还按在云璃肩上，力道未松。她能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传来，比刚才更沉。那股温热从玉简裂痕里渗出的东西，正顺着她的指尖往上爬，像是有生命般贴着皮肤游走。
前方石殿深处，动静变了。
不再是模糊的震动，而是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不，不是脚步。是某种密集的扑翅声，由远及近，穿透钟鸣的余韵，迅速逼近门框。
“退后！”夜无痕猛地将云璃往侧方一拉，同时横剑而出。冰剑尚未完全出鞘，寒气已先行涌出，在三人面前凝成一道半弧形的霜墙。林婉儿反应极快，焰狐前爪扬起，一团火球脱爪飞出，直射殿门上方那残缺的符号。
火光炸开的瞬间，黑雾翻滚如潮，数十只蝙蝠自门内冲出，双翼展开竟不似血肉之躯，更像是由浓墨泼洒而成的虚影。它们飞行时无声无息，唯有经过霜墙时，带起一圈圈涟漪般的波动。
雷鸣低喝一声，雷鹰腾空而起，翅膀拍打间电光跳跃。第一波蝙蝠刚掠过门槛，便被一道落雷击中中央几只，噼啪爆响中，那些黑影扭曲溃散，化作细碎黑点洒落地面。可其余蝙蝠并未受阻，反而在空中短暂聚合，形成一只体型更大的幻影，俯冲而下。
“别让它们靠近！”云璃抬手召回晨曦灵蝶。灵蝶双翼轻颤，六枚晶环逐一亮起，柔和却不容忽视的光晕扩散开来。那些靠近的蝙蝠触到光芒，立刻发出尖锐嘶鸣，像是被灼烧一般向后退缩。
光晕勉强撑开一片安全区域。借着这短暂清明，云璃终于看清了整座建筑的模样。
它不像寻常殿堂那样对称规整，反倒像是从山体内部硬生生凿出来的巢穴。墙体由青灰巨石堆砌而成，缝隙间缠绕着粗壮藤蔓，那些藤蔓并非静止不动，而是缓慢地收缩、舒展，仿佛在呼吸。门框两侧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颜色暗红，像是干涸已久的血迹。每当一只蝙蝠被击杀，其残骸落地后便会迅速渗入石缝，紧接着，附近的一道符文就微微发亮，如同被重新激活。
“这些不是守卫。”云璃声音压得很低，“是系统的一部分。”
林婉儿站在她左侧，焰狐伏在脚边，尾巴焦躁地扫动。“什么意思？”
“杀得越多，它们越强。”云璃盯着地面，“你看那些纹路，每次有蝙蝠消散，能量就会回流到墙上。这不是防御阵法，是供能循环。”
话音未落，又一波蝙蝠涌出。这次数量更多，且飞行轨迹不再杂乱，而是呈螺旋状绕着建筑外围盘旋上升，逐渐在空中凝聚成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
雷鸣抬头望着那团不断膨胀的阴影，眉头紧锁：“再这么下去，我们会被耗死在这儿。”
“那就不能硬拼。”夜无痕缓缓收剑回鞘，转而从腰间取出一枚冰晶，轻轻嵌入剑柄末端的凹槽。刹那间，整把剑表面浮现出细密的霜纹，寒意逼人。
他没有立刻出手，而是侧身看向云璃：“你有办法切断供能？”
云璃闭眼片刻，指尖轻抚灵蝶翅脉。她能感知到那股黑暗力量的流向——并非来自某一处核心，而是均匀分布在整座建筑的基底之中。就像一棵树的根系，深埋地下，难以斩断。
但她注意到了一点异常。
门前那块空地中央，有一圈略微凸起的环形石台，形状与玉简极为相似。而此刻，玉简裂痕处渗出的温热正越来越明显，甚至开始轻微震颤。
“那个台子……”她睁眼，“它在等这个东西。”
“你是说用玉简打开？”林婉儿皱眉，“可刚才屏障已经触发警报了，再激活别的机关，会不会引来更多麻烦？”
“现在已经没法回头。”雷鸣盯着空中愈演愈烈的漩涡，“要么破局，要么被困死。”
夜无痕沉默两秒，忽然向前一步，挡在云璃身前。“你负责解析符文流向，我来掩护。如果台子真是入口开关，我们必须一次性完成对接，中途不能被打断。”
云璃点头，立刻指挥晨曦灵蝶飞至半空，围绕建筑低速飞行。每经过一道符文，灵蝶都会释放一丝微弱光流，标记其能量频率。与此同时，她从怀中取出另一枚备用晶环，插入灵蝶尾端，增强信号采集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