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幕上，绿色的图标静静亮着。
申请已发送。
这五个字，仿佛抽干了周围所有的声音。
江掠的手指还悬在光幕前，没有收回。
司徒黛站在他的身侧，呼吸都放轻了。
时间，在这一刻似乎被无限拉长。
下一秒。
嗡——
整个房间的照明系统，毫无征兆地暗了下去。
取而代之的，是两道截然不同的光束，从天花板的无形端口中投射而下，在江掠与司徒黛面前，凝聚成两道清晰无比的立体投影。
左侧的身影，身穿笔挺的远征军元帅制服，肩上将星璀璨，身形如一杆刺破苍穹的长枪。
正是人类远征军最高统帅，战伐圣人，凌战天。
右侧的身影，一袭素白宫装，身姿缥缈，周身环绕着淡淡的星辉，仿佛不属于这片凡尘。
正是瑶光圣地之主。
两位人族最顶点的存在，竟在申请提交的瞬间，同时降临。
这已经不是重视。
这是最高级别的警示。
“说。”
凌战天的投影率先开口，声音如同金石交击，带着不容置疑的铁血意志。
一个字，却蕴含着山崩海啸般的分量。
江掠没有半分迟疑。
他挺直了脊背，将自己在多维蠕虫体内经历的一切，全盘托出。
从被吞噬后的濒死反击，到混沌神体本能地张开吞噬之力。
从反向消化那头星空巨兽，到强行剥离、吞噬对方的“再生”法则。
最后，他提到了司徒黛的检查结果。
“……那枚法则碎片，正在我的生命本源中与我的混沌之力产生持续性的冲突与消耗。”
“司徒黛判断，长此以往，我将有本源崩溃的风险。”
他的汇报，没有夹杂任何个人情绪，像是在陈述一份最客观的战后报告。
可每一个字，都代表着石破天惊的事实。
房间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凌战天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清晰的波动。
他那由数据流构成的眼眸，死死地盯着江掠，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彻底看穿。
以圣人之境的见闻，他从未听闻过如此霸道，如此不讲道理的体质。
吞噬。
不是击败，不是磨灭，而是直接将对手的一切，连同其掌控的法则，都化为自身的养料。
这是何等恐怖的行径。
这已经超出了战斗的范畴，更像是一种……捕食。
一种位于食物链最顶端的，对低等生命的，最原始的掠夺。
“传说……开始应验了。”
一道清冷而悠远的声音，打破了沉寂。
瑶光圣主缓缓开口。
她的投影依旧缥缈，但目光却前所未有的凝实，落在江掠的身上，带着一丝感慨，一丝了然。
“吞噬万物，归于己身，这正是混沌神体最原始的本能。”
“它代表了宇宙开辟之初，那份最纯粹的‘无’与‘有’。”
“在它的面前，一切后天生成的法则，一切由能量和物质构成的生命，都只是可以被吞噬、被分解、被重构的‘积木’。”
她的话，让江掠心头剧震。
他终于明白了那股源自灵魂深处的饥饿感，究竟是什么。
那是他的体质，在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