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顾清言对视一眼。
“老头长什么样?”我问。
“穿一身破道袍,拄根蛇头拐杖,嘴里一直嘀咕‘时机到了,凤凰该开口了’……他还说,他是三十年前守陵司的扫碑人,叫……”
“余半仙?”我脱口而出。
小兵一愣:“您认识他?”
我哪认识他,但我记得王嬷嬷提过一嘴:当年母后下葬那天,有个疯老头跪在陵外哭了一夜,说“凰血未熄,终将归来”。第二天人就不见了。
王嬷嬷脸色变了:“他不该活着的……守陵司的人都该死了才对。”
“看来有人没死透。”顾清言冷笑,“要不要见?”
我站起来,腿还有点软,但站得住。
“见。不过先让他在外面等着。”我看向王嬷嬷,“您去翻翻母后留下的旧物,特别是跟誓约、血脉有关的东西。也许能找到能增强联结效果的信物。”
她点头,转身要走。
我又叫住她:“嬷嬷。”
她回头。
“如果……我真的撑不住了,您会信我最后说的那句话吗?”
她看着我,很久,然后轻轻摸了摸我的发:“您小时候发烧说胡话,我都信。现在怎么会不信?”
她走了。
屋里只剩我和顾清言。
他忽然从袖中取出一枚青铜罗盘,放在桌上。指针微微颤动,指向西北方向。
“这罗盘能测‘心契共鸣’。”他说,“刚才它一直在抖,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强大的集体意志源。”
“在哪?”
“江南、北境、西荒……三个方向都有波动。”他抬眼看我,“都是你之前发悬赏的地方。”
我怔住。
那些传讯玉简,本以为只是造势,没想到真有人回应了。
不是因为灵石,也不是为了功法,而是……因为他们愿意听我说真话?
我伸手抚过《九幽遗录》的封面,低声说:“家人们……这次不是我要带节奏,是你们得跟我一起喊。”
顾清言忽然问:“你准备问哪三件事?”
我闭上眼。
第一问:我恨这个把我当成弃子的世界吗?
第二问:我后悔重生后一路嘴炮到底吗?
第三问:我还想活下去吗?
答案早就刻在骨头上。
我睁开眼,正要开口,胸口突然一阵剧烈抽搐。
低头看去,衣襟下的晶石位置,黑气如藤蔓般蔓延开来,顺着经脉往上爬,直逼咽喉。
我立刻运起凰图之力压制,同时一把抓起桌上的《九幽遗录》按在心口。
书页自动翻开,一行新字浮现:
**它们开始害怕了。**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门外那个自称余半仙的老头突然高声喊了一句:
“公主!时间不多了,血月将至,言灵归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