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脸已经烂得只剩半张,一只眼球垂在脸颊上,浑浊的瞳孔正好对着池边,像是在无声地注视!
还有孩子的尸体,小小的胳膊从尸堆里伸出来,手指蜷曲着,指甲缝里塞满了黑泥和别人的皮肉。
凌天胃里翻江倒海,捂着嘴冲到角落干呕,手电在掌心攥得发白。
酸水灼烧着喉咙,眼前那堆扭曲的尸块却挥之不去。
佐樱晴蹲在地上,肩膀剧烈耸动,眼泪混着生理性的泪水往下掉。
好半晌,两人才缓过劲,凌天抹了把嘴,声音哑得像砂纸!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一幕对二人造成的视觉以及生理上的冲击,即使是在很多年后依旧如同苍蝇一般挥之不去!
阿伦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半透明的皮肤下,浑浊的液体像冻住的泥浆般僵硬。
“病毒刚爆的时候,整栋楼跟疯了似的。”
他的声音发颤,目光死死盯着泳池边的血迹!
“是卡利耶把我们拢起来的!”
“他以前是拳击教练,一拳能打死一只丧尸,我们都叫他队长。”
“他的实力很强,做的事情也很能服众!”
“他说‘阿伦你这水能力是宝贝’,他带着人把14层以下的丧尸清了个干净!”
“让我守着泳池产水,其他人出去找物资。”
阿伦的喉结滚了滚!
“那时候多好啊,物资按人头分,他总把压缩饼干塞给阿米尔他们,自己吃一些剩下的。”
“我产的水虽然少,可够大家润嗓子。”
变故是从对面楼亮灯开始的。
“那伙人,也就是虚无使徒,用扩音器喊,说搞‘生存游戏’!”
“杀丧尸能换积分,积分能换罐头、换药。”
阿伦突然笑了,笑声比哭还难听!
“可他们黑得很,杀十只丧尸才够换半块饼干。”
“但好在是有了物资获取的渠道!”
“大家努努劲儿也能活下去,那时的队长还多打出一些物资给我们几个孩子!”
“我恢复了体力,继续为大家提供水源!”
“但……”
“日子越来越难……”
他顿了顿,指甲几乎要嵌进池沿的裂缝里!
“直到几天前!”
“他们又喊,说‘活人也行’!”
声音突然拔高,又猛地压低!
“说杀死你身边的同伴,挖出他的一颗眼珠,顶一百只丧尸的积分。”
“然后又说道,如果一次性凑够上交一百颗,就能进对面楼,有肉吃,有热水澡洗……”
“他们还往天上投全息投影,里面的人喝酒跳舞,跟末世没关系似的。”
“最先忍不住的就是卡利耶!”
“长久的压力让他的心智逐渐扭曲,每天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
“最终他动手了!”
阿伦的声音抖得不成调!
“那天晚上他召集所有人,说‘有批新药’,让大家在泳池边排队。”
“我站在最后,看着他从背后抽出砍刀……”
他猛地捂住嘴,浑浊的眼睛里涌出液体!
“一刀一个,全是平时跟他出生入死的兄弟。”
“有人抱着他的腿求他,他直接踩断了人家的手。”
“他杀到第一百个的时候,刀都砍卷了。”
阿伦的视线飘向消防通道,像是能穿透墙壁看到那个背影!
“他冲我笑,说‘你产水有功,就放你一马,反正我已经凑够了!’!”
又指了指阿米尔他们三个!
‘你这几个朋友,就留他们跟你在这儿自生自灭吧!’
“然后他就走了,背着个装眼珠的袋子,脚步轻快得很!”
阿伦蹲下去,额头抵着冰冷的池沿!
整个人已经痛哭的泣不成声!
看着满池的尸体,整个人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不敢想象那一日他们是怎么度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