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多利亚港的探照灯扫过嘉嘉大厦天台时,王珍珍的珍珠项链突然发出蜂鸣。三十六颗珍珠在月光下连成道弧线,将血月的红光折射成细碎的光斑,落在她后颈的蝴蝶胎记上,像给那片肌肤敷了层樱花粉。
“项链在发烫。”珍珍攥着马小玲的手腕,指节因为用力泛白,“好像有东西要从胎记里钻出来。”
况天佑的银镯突然缠上项链,两个物件接触的瞬间爆出紫金色火花。他看见珍珍后颈的皮肤正在微微起伏,蝴蝶翅膀的纹路里渗出淡粉液体,在月光中凝成细小的文字:“永恒之门,心脉为匙”——这八个字与1938年雪日记最后一页的笔迹完全相同,只是当时以为是墨水晕染的污渍。
“别碰它!”马小玲的红伞突然撑开,伞面旋转出的符咒在三人周围形成结界,“这是罗睺的引魂咒,当年雪就是这样被引诱到红溪村祭坛的。”
天台的积水里突然浮出面铜镜,镜框上的铜绿正在剥落,显露出与302是与室相同的共生咒。珍珍看见镜中映出穿蓝布旗袍的自己,后颈的蝴蝶胎记正在发光,而镜外的胎记突然传来撕裂般的疼痛,她低头看见淡粉液体在掌心凝成颗樱桃大小的血珠,珠子里晃着红溪村的幻影——无数村民举着火把跪在祭坛前,石棺上刻着“以圣女心换永生”的血字。
“这不是雪的字迹。”天佑的黑血滴在铜镜上,幻影突然扭曲,“1938年雪的日记被镜妖篡改过,真正的最后一页藏在红溪村的樱花树里。”
马小玲的桃木剑突然指向铜镜,剑尖挑起片从镜框剥落的铜绿,在月光下显形出半张地图。地图上红溪村的位置被圈出七个红点,第六个红点旁边画着棵樱花树,树下的箱子锁孔形状与红伞伞柄分毫不差,正是刚才在302是看到的图案。
“第六个星位在红溪村遗址。”马小玲的黑旗袍下摆扫过积水,涟漪里映出她举着红伞劈开樱花树的画面,“姑婆的笔记说,那箱子里藏着雪的心脏——1938年她用秘术把心脉封在里面,就是为了防止罗睺夺走。”
珍珍的呼吸突然急促,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正在与项链产生共鸣,每跳一下,后颈的淡粉印记就深一分。铜镜里的蓝布旗袍身影慢慢转过身,那张脸在血月中显得格外清晰,既有雪的温柔眉眼,又有镜妖的诡异笑容,嘴唇开合间吐出的话语,像直接钻进脑髓的细针:
“珍珍,你以为雪为什么要封印心脉?”
声音落下的瞬间,珍珍的记忆突然出现裂痕。她看见1938年的雪跪在红溪村祠堂,手里的桃木刀正往自己胸口刺,鲜血滴在石棺上显形出与现在相同的淡粉印记;又看见1999年的自己躺在玛丽医院的病床上,监护仪的波形与雪当年的心跳完全重合,只是那时以为是巧合。
“因为圣女的心脏是两界通道的钥匙。”镜妖化身的“阿雪”从铜镜里伸出手,指尖的温度竟与真人无异,“1938年日军想借永恒之门长生,现在的罗睺想借它吞噬人僵两界,而你……”
“闭嘴!”天佑的桃木钉刺穿铜镜,镜面炸裂的碎片里飞出无数蝴蝶,每个翅膀上都印着不同时空的珍珍——有在嘉嘉中学讲课的,有在红溪村遗址捡陶片的,还有个穿着蓝布旗袍的,正把桃木刀刺进自己胸口,“这些都是幻象!”
蝴蝶突然全部撞向珍珍,在她后颈炸开团粉雾。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些粉雾竟在皮肤上凝成完整的印记:左边是蝴蝶胎记,右边是串极小的珍珠项链图案,两个印记中间用淡粉液体写着“7.15”——1999年血月最盛的日子,也是红溪村历法里的“换魂节”。
“玲姐!罗盘在跳1938年的坐标!”金正中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带着哭腔,“红溪村遗址的樱花树正在发光,树下的土被翻开了,露出个锁孔!”
马小玲的红伞突然自动飞向西北方,伞骨划出的红光在夜空中拉出条直线,直指红溪村的方向。她拽着还在发愣的珍珍往楼梯间跑,黑旗袍的开衩扫过地上的镜碎片,每个碎片里都映着雪的笑脸,那些笑脸在说:“珍珍,接受它,这是你的宿命。”
“别信那些碎片的话!”马小玲的伏魔手按在珍珍后颈,驱魔血与淡粉印记炸开蓝光,“1938年雪封印心脉就是为了打破宿命,你现在的感受,和她当年一模一样!”
楼梯间的防火门突然变成镜面墙,无数穿蓝布旗袍的影子在里面捶打玻璃,每个影子的胸口都插着桃木刀,鲜血顺着刀柄滴在地上,显形出“永恒之门”的立体图——那根本不是门,而是由无数心脏组成的旋涡,最中心的位置空着,形状与珍珍的心脏完全吻合。
“圣女的心脏,是打开永恒之门的第一把钥匙。”镜妖的声音从所有影子嘴里同时发出,震得楼梯间的灯泡“噼啪”炸裂,“雪当年没勇气完成的事,该由你来完成了。”
珍珍的珍珠项链突然绷直,链身指向镜面墙的中心。她看见自己的影子正从里面走出,后颈的淡粉印记已经变成深红色,手里举着把桃木刀,刀尖对准自己的胸口——这场景与雪日记里夹着的插画完全相同,只是插画上的雪最后扔掉了刀,而影子里的自己正一步步逼近。
“当年雪扔掉了刀。”天佑的银镯缠住珍珍的手腕,黑血顺着链子流进她的掌心,“现在你也要这样做。”
珍珍的指尖突然发力,桃木刀“当啷”掉在地上。令人震惊的是,刀尖落地的瞬间,镜面墙里的所有影子同时停住动作,胸口的桃木刀开始融化,显露出里面的红溪村黏土——原来这些影子都是镜妖用黏土和灵脉捏成的,根本没有实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