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年7月28日的维多利亚港浸在诡异的红光里,海浪拍打着防波堤的声音像无数人的指甲在刮擦玻璃。况天佑的黑靴踩在还没干透的海沙上,血剑残片在掌心微微发烫,剑刃上的红溪村黏土正随着红磡海底的震动,一点点显形出细碎的星图纹路。
“爸,你看海面。”何复生的声音带着少年特有的沙哑,监测仪的绿色曲线在36.8c稳稳跳动,他后颈的樱花印记泛着粉光,将影子投在海面上,竟变成了五瓣绽放的形状。
况天佑抬头,看见红磡海底方向的黎明正被染成血色,不是日出的橘红,而是像1938年红溪村祠堂梁柱烧裂时的暗红。王珍珍的珍珠项链突然从领口滑出,三十六颗血色珍珠同时指向那片红光,链身绷直的弧度,和马小玲红伞的伞骨弯曲角度一模一样。
“是五星勇者的星图在显形。”马小玲的红伞尖点在海面上,伞面的蛇蝶符咒突然飞离,在血色黎明中化作流光,“护勇者的符咒感应到了战勇者和生勇者的气息,还有归勇者的圣女血——”她转头看向珍珍,发现对方掌心的蝴蝶胎记正在发光,“就差灭勇者了。”
王珍珍没说话,只是望着血色黎明的中心。那里的红光中隐约有个模糊的身影,穿着山本一夫常穿的黑色风衣,军刀的轮廓在红光里若隐若现。她突然想起雪的日记里写过,1938年红溪村灭门那天的黎明,也是这样的颜色,只是当时的红光里,站着的是将臣。
“快看!”金正中的尖叫打破了沉默,他手里的青铜罗盘掉在地上,指针疯狂旋转,在沙地上画出一个完整的五角星,“复生哥的体温、况先生的血剑、小玲姐的符咒、珍珍姐的项链,还有……还有山本先生的军刀影子,正好落在五个角上!”
况天佑低头,看见沙地上的五角星每个角都在发光。复生的体温曲线投影在最上方的角,绿光里混着细碎的樱花纹;自己的血剑影子落在右下角,黑红色的光带里缠着红绳;马小玲的符咒在左下角闪烁,蛇蝶图案正慢慢和罗盘的刻度重合;珍珍的珍珠项链影子在左上角,血色光点像星星一样散落;而右上角的空位里,正慢慢浮现出青紫色的军刀轮廓。
“灭勇者的位置在响应。”马小玲的红伞突然收起,伞柄上的八卦图刻痕渗出驱魔血,滴在沙地上,瞬间长出一小丛红溪村特有的蓝草,“山本一夫体内的未来之血,正在感应五星的共鸣。”
何复生突然按住后颈的印记,监测仪发出“嘀嘀”的提示音,体温升到了37c。他看见海面的血色黎明里,星图的五个角开始连接,形成一道发光的锁链,将红磡海底和维多利亚港连在一起。锁链上流淌的光,一半是黑红色的僵尸血,一半是银白色的驱魔血,中间还混着粉色的圣女血和青紫色的半僵血。
“雪阿姨说过,五星勇者的锁链能锁住永恒之门。”王珍珍的声音带着哭腔,她的珍珠项链突然飞起,融入那道锁链,“1938年她和三十六名姐妹没能完成的事,现在……”
“现在由我们来完成。”况天佑的血剑残片突然飞向锁链,剑刃上的星图纹路和锁链完美契合,“当年将臣把半僵血脉的希望寄托在复生身上,现在该让罗睺看看,人僵两界的羁绊,不是它的触手能斩断的。”
马小玲看着自己的符咒在锁链里发光,突然想起第62章在嘉嘉大厦地下绘制符咒时,天佑掌心的黑血和自己的驱魔血交融的瞬间。那时候她才明白,护勇者的使命不是消灭僵尸,而是守住人僵之间那道脆弱的平衡,就像红溪村的溪水,既不能让樱花树渴死,也不能让它被淹死。
“复生,你的体温还在升。”王珍珍的手轻轻按在少年的额头,珍珠项链的光让监测仪的曲线稍微回落了一点,“37c是人类正常体温的上限,再高……”
“再高就会触发半僵血脉的反噬。”何复生咧嘴笑了笑,露出少年特有的虎牙,他后颈的樱花印记突然变得清晰,能看见每片花瓣上的细小纹路,“但雪阿姨的日记里写了,当五星锁链形成,生勇者的体温能稳定在临界点,既不会变成完全的僵尸,也不会……”他顿了顿,看向况天佑,“也不会像人类一样脆弱。”
况天佑的银镯残片突然发烫,内侧雪的血字显形出来,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清晰:“国华,当五星锁链锁住永恒之门,记得用你的黑血在门扉刻下‘守’字,那是将臣大人当年没能完成的事。”
红磡海底传来沉闷的巨响,像是有什么巨大的东西正在苏醒。血色黎明中的星图锁链突然收紧,五个角的光芒同时变强,将所有人的影子都拉得很长,投在海面上,像五条紧紧缠绕的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