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嘉大厦302室的厨房在凌晨三点亮着盏小灯,王珍珍揉着眼睛下楼倒水,刚转过墙角就看见况天佑背对着她站在料理台前,警服领口大敞,掌心托着个装着暗红液体的玻璃瓶。
况先生?珍珍的拖鞋在瓷砖上顿住,看见他指尖的银镯残片正在吸收瓶中液体的微光,这么晚了还喝...红豆汤?
天佑的背影猛地绷紧,玻璃瓶差点脱手。他望着台面上的鹿血袋,标签上的红磡海底生物实验室字样在灯光下泛着冷光,突然想起三小时前在日东集团地下实验室看见的半僵士兵——他们的血管里,流着和这鹿血同样颜色的液体。
珍珍?天佑迅速扣好领扣,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沙哑,吵醒你了?他转身时,发现珍珍颈间的蝴蝶胎记在夜灯下泛着极浅的樱花色,和1938年雪的怨灵印记一模一样。
珍珍没说话,视线落在他未扣紧的袖口。那里露出道淡青色的纹路,和镜中世界红溪村僵尸士兵的皮肤如出一辙。她想起上周在玛丽医院看见的监控:天佑在停尸房待了整夜,出来时嘴角沾着可疑的红痕。
是鹿血吧?珍珍突然走近,指尖划过料理台上的玻璃罐,红磡海底的鹿群,喝着混着红溪村黏土的海水长大。她抬头望着他骤然收缩的瞳孔,就像你,喝着这样的血,才能维持人形。
天佑的银镯发出极轻的蜂鸣,这是六十年来头一次,被人类如此直接地戳破伪装。他看见珍珍的眼底没有恐惧,只有在镜中世界见过的、雪临终前的温柔:珍珍,我...
别说对不起。珍珍打断他,从抽屉里拿出条织到一半的围巾,毛线里混着几缕红色棉线,复生说你总在深夜出门,金正中的游戏机拍到你在红溪村遗址徘徊。她的指尖划过围巾边缘,其实我早该想到,你和小玲姐追查的怪事,从来都和1938年有关。
厨房的抽油烟机突然发出轻微的嗡鸣,天佑看见围巾的红色棉线正在吸收他掌心的鹿血,显形出红溪村的溪流走向。他终于想起三天前在阁楼看见的信,珍珍的教案本里夹着张1938年的老照片,雪的围巾上,缠着和这棉线相同的纹路。
珍珍,有些事...天佑的声音低下来,连我自己都没弄清楚。比如为什么我的血,会和红溪村的溪水产生共鸣。他望向窗外,红磡海底方向的天空泛着诡异的青蓝,但复生需要父亲,就像你需要朋友,对吗?
珍珍突然笑了,围巾轻轻落在他肩头:况先生知道吗?这条围巾的毛线,混着红溪村寄来的棉线。她指着毛线里若隐若现的蛇形纹路,邮局的人说,是1938年就埋下的老棉线,能挡住南洋的尸毒。
天佑的指尖触到围巾里的硬物,是枚刻着
字的小玉佩,和复生的僵尸锁链材质相同。他突然想起在日东集团实验室看见的半僵士兵,他们的芯片里,也嵌着这种棉线编织的镇魂符。
珍珍,你颈间的胎记...天佑的指尖悬在她锁骨上方,又猛地收回,最近是不是经常发烫?红溪村的樱花树,其实一直在吸收你的体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