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降谷零的暗中配合(1 / 2)

与琴酒那通如同行走于淬毒冰刃之上、充满了无声威胁与冰冷计算的电话截然不同,联系降谷零——他那个行走在阳光与阴影交界处、内心秉持着正义却又深陷痛苦挣扎的公安儿子——需要一套完全不同的策略和一种截然不同的心态。他不能再依赖那些游走于地下世界边缘的匿名渠道,那些充满了不确定性和被监听风险的方式,绝不可能让警惕性极高、受过专业反侦察训练的降谷零采信。他需要创造一个绝对“干净”、无法被任何一方技术手段追踪,并且能让他那聪明又敏感的儿子在震惊之余,愿意冷静下来倾听、并最终理解其苦衷的机会。

经过反复权衡和系统模拟,黑泽光选择了一种最为朴素、却也最可能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方式——实体信件传递。

这并非普通的邮寄,而是需要一场精心策划的、“面对面”却又无形的交接。他动用了系统赋予的SSS级伪装技术,不仅仅局限于面容的改变,更包括体型、步态、肌肉记忆乃至气息的完全模拟。他化身为一名东京街头再普通不过的邮递员,穿着略显陈旧的制服,戴着一顶压得很低的帽子,背上是一个塞满了无关紧要广告传单的邮包。他利用对城市监控系统的了解和自身超凡的感知,精准地计算出降谷零从警察厅下班后,前往其位于杯户町某处不为人知的安全屋的必经之路,以及他最可能经过的精确时间点。

那是一个寻常的黄昏,下班人流如织。降谷零(安室透)穿着米色的风衣,步履匆匆,眉头习惯性地微蹙着,脑海中或许还在回放着白天的案件卷宗或组织情报。他像一头敏捷的猎豹,即使在人群中也能保持极高的警觉。

就在他与几个行人擦肩而过,视线被遮挡的瞬间,黑泽光动了。他的动作快如鬼魅,却又协调自然,仿佛只是无意中的靠近。他没有去看降谷零,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角度、时机和人体视觉盲区的利用上。那封没有任何署名、使用特殊纤维制成、能够抵抗普通x光扫描和化学检测的信封,如同被风吹起的落叶,悄无声息地、精准地滑入了降谷零风衣外侧那个通常用来放手套或零钱的口袋里。整个过程甚至没有发生任何物理接触,依靠的是对空气动力学和人体运动轨迹的极致把握,如同最高明的魔术手法。

降谷零几乎是立刻察觉到了口袋中那微不可察的重量变化和异物感!公安警察的本能让他全身肌肉瞬间绷紧,右手下意识地按在了肋下的枪套上,紫灰色的瞳孔锐利如鹰隼,猛地扫视四周!他的大脑飞速运转,评估威胁等级,排查可能的面孔。然而,映入眼帘的只有行色匆匆的路人,那个“邮递员”的背影早已融入人群,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

强压下立刻追击或检查的冲动,降谷零面不改色,保持着正常的步速,但体内的每一个感官都已提升到最高警戒状态。他绕了几个圈子,确认无人跟踪后,才如同真正的幽灵般,悄无声息地进入了那间经过严格反监听处理的安全屋。

门在身后锁死,他立刻将那封信封取出,放在特制的检测台上。他动用了安全屋内几乎所有的检测设备——检查是否有微型发射器、化学追踪剂、爆炸物、放射性物质……一系列繁琐而专业的流程后,确认信件本身没有任何物理陷阱。

他深吸一口气,戴上特制手套,在防窃听的密室中,用配置的特殊显影药水,小心翼翼地涂抹在看似空白的信纸上。字迹如同被唤醒的幽灵,缓缓浮现出来。内容极其简短,却使用了只有他们父子二人才懂的、源于黑泽谷(零幼时的名字)七岁生日那天,两人玩间谍游戏时共同约定的一套简单却有效的密码规则进行加密。这套密码,甚至连怜子和阵都不知道。

译解后的文字清晰地呈现在他眼前:

“谷,见字如面。

局势危殆,乌丸之眼悬于顶,朗姆之刃迫于喉,红方之疑积于胸。吾之存在,已为汝等之负累。

欲行金蝉脱壳之计,假死以遁。

需汝于‘事故’当日,牵制公安调查方向,模糊焦点,勿使深究。

此事关乎吾之生死,亦关乎阵与怜子之安宁。

若愿助我,三日后凌晨三时,老宅梧桐树下,有答。

父,光。”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降谷零的心上。他捏着信纸的手指因为极度用力而失去了血色,微微颤抖着。心中的震惊如同突如其来的海啸,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心理防线!假死?!父亲……父亲竟然被逼到了要走这一步棋的境地!

他并非没有预感。最近几次与父亲不欢而散的争吵,组织内部某些关于“清理”的隐晦风声,以及公安内部对黑泽安保越来越详细的调查档案,都指向了同一个结论——父亲所处的局面正在急速恶化。但他没想到,父亲会选择如此决绝、如此……惨烈的方式。

他立刻洞悉了这个计划背后那深沉的、令人心酸的用意——这绝非简单的自我保全或逃避。父亲是为了切断那根牵引着所有家人命运的、无比危险的线。是为了让乌丸莲耶失去明确的目标,让朗姆无从下手,让红方(包括他自己)的调查失去核心对象。是为了给他这个身处对立阵营、时刻面临立场撕裂的儿子,一个更清晰、更“干净”的执法环境;也是为了给大哥阵减少一个可能被攻击的弱点;更是为了让妹妹怜子,能够远离最直接的风暴中心。

理智如同冰冷的潮水,迅速淹没了最初的震惊。从公安警察的专业角度冷静分析,他不得不承认,在目前几乎无解的死局中,父亲的“假死脱身”,确实是打破僵局、为所有人争取喘息空间和未来转机的……最优解,甚至是唯一可行的解法。

然而,情感上,一阵尖锐而绵长的刺痛,却牢牢攫住了他的心脏。要让父亲“死”去,哪怕只是在官方记录和公众认知中,也让他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窒息和抗拒。这意味着一层重要的社会羁绊被强行斩断,意味着他降谷零将在内部档案中,成为一个“已故重大嫌疑犯”的儿子(即使保密,也会留下记录),意味着怜子……他几乎能想象到怜子得知噩耗后那悲痛欲绝的样子,这对他而言是一种近乎残忍的折磨。

但是,另一个更冷酷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如果父亲不这么做呢?继续留在明处,像一块散发着诱人香气的蛋糕,吸引着各方势力的觊觎和攻击。乌丸莲耶对“不老”秘密那病态的执着,朗姆无所不用其极的监视与试探,组织内部其他派系(如龙舌兰之流)的虎视眈眈,再加上公安和FbI那张正在不断收紧的调查网……任何一方在某个时刻突然发力,都可能将父亲彻底撕碎,甚至引发灾难性的连锁反应,将他们所有人都拖入更深的深渊,那将是真正的、无法挽回的毁灭。

接下来的三天,对降谷零而言,是职业生涯乃至人生中最漫长、最煎熬的内心挣扎期。他像一台高速运转的机器,白天高效地处理着公安的本职工作,扮演着波本的角色在组织内周旋,晚上则将自己锁在安全屋内,调阅所有与黑泽安保、与父亲可能相关的卷宗,利用他卓越的推理能力和情报分析技能,反复推演父亲假死计划可能带来的各种正面与负面影响,评估其中的风险和漏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