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能负重！降谷！再加五公斤！你是没吃饭吗？！”
他像是故意在找茬，不断给降谷零加压，挑战他的极限，观察他在极端疲惫和压力下的反应，试图逼出他隐藏的更多东西，或者……磨掉一些他认为过于危险的特质。
其他学员有时都看得心惊胆战，觉得鬼冢教官是不是对降谷零有什么意见。连松田阵平都私下嘀咕过：“那老家伙怎么老盯着金发混蛋找麻烦？”
但降谷零的反应，却让鬼冢更加意外。
他从不抱怨，也从不辩解。对于所有加诸身上的额外要求和训斥，他都只是沉默地接受，然后用一种近乎可怕的意志力和执行力去完成。二十遍擒拿？他会一丝不苟地做到第二十遍，每一遍都力求比上一遍更精准。战术方案被推翻？他会立刻召集组员，以更快的速度、更冷静的态度分析新局势，拿出甚至比之前更优的解决方案。增加负重？他会咬紧牙关，汗水浸透衣衫，脚步踉跄也坚持跑到终点，绝不会主动放弃。
他的眼神始终清澈而坚定，仿佛鬼冢的所有刁难，都只是他变强路上必要的磨砺。他甚至能从中学习，调整，进化。
这种打不垮、压不弯、反而越磨越锋利的特质，让鬼冢在头疼之余，也忍不住生出几分惜才之心。
这小子，确实是块亿万中无一的璞玉。但正因如此，才更不能让他长歪了！
一天深夜，鬼冢结束值班，独自一人坐在办公室里，对着降谷零的训练评估报告出神。报告上的各项成绩几乎全是优+，评语中充满了“天赋异禀”、“冷静沉着”、“领导力突出”、“思维缜密”等褒奖之词。
但鬼冢的眉头却紧紧锁着。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目光落在“心理评估”一栏。上面的结论是“意志坚定，目标明确，情绪控制力极强”，但备注里却有一行小字：“……有时过于理性，对情感共鸣和规则内在价值的理解稍显不足，需关注其动机根源。”
动机根源……
鬼冢想起之前一次私下谈话，他试图探问降谷零为何如此执着于当警察，而且目标似乎极其明确地指向那些最危险、权力最大的核心部门。
降谷零当时的回答依旧标准得像教科书：“为了维护正义，守护市民安全。”
回答无可挑剔，眼神也毫无闪烁。
但鬼冢就是觉得，那背后隐藏着更深层、更私人、甚至可能更黑暗的东西。绝不仅仅是口号式的“正义”。
还有他那个神秘的养父，黑泽光……
鬼冢拿起内部电话，犹豫了一下，又放下。他的权限不够，无法深入调查那个被标注为高权限的另一个养子的信息，也无法对黑泽光进行更深入的背景审查。
他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
“降谷零啊降谷零……”鬼冢低声自语，眼神复杂，“你到底是块需要精心打磨的宝玉，还是一把需要小心看管的双刃剑？”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被月光笼罩的、寂静的训练场。远处，宿舍楼的灯光大多已经熄灭，学员们早已进入梦乡。
但鬼冢知道，那个叫做降谷零的年轻人，或许还在某个角落，加练着白天不合格的动作，或者研读着那些晦涩的法律条文和案例。
他的勤奋和优秀毋庸置疑。
但他的内心，却像一团迷雾，让鬼冢八藏这颗见惯了风浪的老兵之心，也感到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安。
“看来，得再多‘关照关照’你才行。”鬼冢的嘴角勾起一抹近乎狰狞的、属于教官的“微笑”。
第二天，一场更加严酷的、专门针对降谷零综合素质和心理承受能力的极限综合演练，被鬼冢八藏提上了日程。他需要更清晰地看清这块璞玉的内里，究竟藏着怎样的芯子。
而对此一无所知的降谷零，依旧在晨曦中，随着出操的号声，开始了新一天雷打不动的艰苦训练。紫色的眼眸中，是对变强的无尽渴望，和深埋于底、无人能窥见的沉重决心。
教官的特别关注，如同另一重无形的熔炉之火，灼烧着他，也锤炼着他。前路漫漫，考验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