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你？是那个渴望力量、无所顾忌的复仇者？还是那个小心翼翼、试图用‘控制’来伪装自己的凡人？”
“或者……你谁都不是，只是一个拙劣的、承载着过于沉重‘设计’的空壳？”
最后一句，如同最锋利的冰锥，狠狠刺入龙飞内心最深处、连他自己都未曾清晰面对的角落。苏瑶关于他基因可能是“设计”产物（第95章）的推论，在此刻被这诡异的幻象无情揭开。
自我怀疑如同疯长的藤蔓，瞬间缠绕住他的心智。他看着那双重瞳，仿佛在看着一个被分割、被审视的自己。那辉煌与毁灭、渴望与恐惧、真实与虚妄……所有这些矛盾的元素，难道真的都存在于他的体内？
他一直以来追寻的敌人，难道不仅仅是外部的联盟和暗星会？
“不……”龙飞在内心深处发出一声无声的呐喊，试图驱散这诡异的幻象，稳固自己摇摇欲坠的精神壁垒。
就在这时，他胸口的龙形玉佩传来一阵微弱却坚定的暖流，如同在冰海中投入了一块温热的石头。这股源自同脉的力量，带着一种纯净的、安抚的意味，轻轻荡涤着那侵入他精神的诡异低语。
幻象开始波动、模糊，那双令人不寒而栗的重瞳也逐渐消散。
龙飞猛地睁开眼，大口喘息，冷汗已经浸湿了他的后背。驾驶舱内，灯光依旧不稳定，卡琳娜和伊森正担忧地看着他。
“龙飞？你刚才……脸色很难看。”伊森小心翼翼地说。
卡琳娜则敏锐地注意到了他下意识捂住胸口的动作，以及那瞬间异常的精神波动，但她没有多问，只是沉声道：“我们暂时安全，但必须尽快找到出路。这里的电磁干扰对飞船系统损害很大。”
龙飞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他移开目光，看向观察窗外那片死寂而混乱的小行星带，内心却比这片星域更加波涛汹涌。
刚才的经历，是力量不稳定产生的幻觉？是过度压力导致的精神崩溃？还是……某种更深层次的示警？
他不知道答案。
但他清晰地记住了一点，一个如同诅咒般萦绕不去的钩子，深深扎入了他的认知——
最大的敌人，或许并不在外界那无尽的星海与追兵之中，而就在他自己体内，在那片他既依赖又恐惧的、名为龙裔力量的深渊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