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失去了意义。
意识在无边的黑暗与剧痛的潮汐中浮沉。不知过去了多久,是一瞬,还是一个世纪?龙飞再一次从深沉的昏迷中被身体的抗议唤醒。喉咙像被熔岩灼烧过,每一次呼吸都拉扯着胸腹间撕裂般的痛楚,左臂传来钝重的、持续的疼痛,提醒着他骨折的现实。
比上一次醒来时更糟。全身的骨头像散了架,被沉重的岩石碎块压迫着。冰冷的寒意透过单薄的衣物,侵蚀着他虚弱不堪的身体。
他还活着。但这感觉更像是一种诅咒。
求生的本能,像一颗被深埋于灰烬之下的火星,顽强地闪烁着,拒绝熄灭。
他不能死在这里。
这个念头支撑着他。他开始挣扎,用尚能活动的右手和右脚,一点点地、艰难地推开压在身上的较小碎石。每一次移动都带来一阵眩晕和新的疼痛,汗水混合着血水和尘土,从他额头滑落。过程缓慢得令人绝望,如同蚂蚁试图搬动山峦。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为自己挣得了一丝喘息的空间。他瘫倒在冰冷的岩石上,大口地喘着气,胸腔如同风箱般剧烈起伏。
渴。
极度的干渴成为了首要的、压倒一切的敌人。他舔了舔干裂起皮的嘴唇,尝到的只有铁锈般的血腥和尘土味。
他必须找到水。
凭借着从极高处透下的那一丝微乎其微的光线,他勉强打量着这个将他活埋的石墓。这是一个由崩塌岩块构成的狭窄空间,空气浑浊,弥漫着死寂的味道。他侧耳倾听,在一片寂静中,捕捉到了一种细微的、几乎不可闻的“滴答”声。
水!
希望如同强心剂,注入他几乎枯萎的身体。他循着声音,用右手和右腿蹬地,拖着剧痛的左半身,像一条受伤的蜥蜴,在棱角分明的乱石堆里艰难地爬行。碎石硌着他的身体,刮破了他的皮肤,但他浑然不觉。
那细微的水声,是他世界里唯一的方向。
爬行似乎持续了几个小时。最终,他在岩壁的底部发现了一道细微的缝隙,一滴浑浊的水珠正缓慢地在顶端凝聚,然后落下,汇入下方一个只有杯盖大小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小水洼。
龙飞几乎是扑了过去,将干裂的嘴唇凑近,小心翼翼地接住那慢得令人心焦的水滴。每一滴浑浊、带着土腥味的液体,都如同甘霖,滋润着他即将燃烧起来的喉咙。
这远远不够。但至少,他暂时不会渴死了。
解决了最急迫的渴,饥饿感和伤痛便更清晰地袭来。他靠在冰冷的岩壁上,保存体力,同时开始处理伤口。他撕下身上较为完整的衣料,借助牙齿和右手,笨拙地将骨折的左臂相对固定在一块较为平整的石片上。动作粗暴,疼得他眼前发黑,几乎再次晕厥。
完成这一切后,他几乎虚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