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龙”系统给出24小时补充证据的最后通牒时,技术组的办公室里已经堆起了半人高的资金流水单——从东亚银行、瑞士宝盛银行调回来的境外流水,到国内“鑫源环保”“亚太文化交流中心”的账户记录,整整500多份电子档,数据量超过100G。
老谢把团队分成三组,每组负责一个方向:一组查境内公司的“收入”流水,一组盯境外空壳公司的“支出”记录,最后一组专门比对时间戳,试图找到两者的关联。
“已经看了8个小时,眼睛都快花了,还是没发现规律,”小孟揉着发红的眼睛,面前的屏幕上满是密密麻麻的数字,“这些账户一会儿给A公司转钱,一会儿给b基金会打款,今天在开曼,明天又到巴拿马,像打游击一样,根本抓不住重点。”
老谢也盯着屏幕,手指在键盘上敲着数据分析代码——他写了个“流水关联算法”,能自动匹配金额、时间相近的交易,可跑了三遍,只找到12笔疑似关联,还都是正常的贸易往来,跟金广发的黑钱没关系。
陈默每隔一小时就来技术组看看进度,每次都能看到大家疲惫却紧绷的脸。
“‘烛龙’要的是‘铁证’,要是24小时内找不到新证据,老鬼周四飞巴拿马,咱们就彻底没机会了,”陈默拍了拍老谢的肩膀,“再想想办法,有没有可能他们用了更隐蔽的转账方式?比如拆分金额、延迟到账?”
老谢突然眼前一亮:“延迟到账!我之前只比对了同一天的流水,没考虑跨天的!”
他立刻修改算法,把时间差从“24小时内”调整为“72小时内”,再把金额误差范围从“1%”扩大到“5%”——毕竟跨境转账有汇率波动,金额不可能完全一致。
算法重新运行时,办公室里只剩下键盘敲击声和大家的呼吸声,每个人都盯着进度条,心里捏着一把汗。
凌晨两点,算法终于跑完,屏幕上弹出一个红色的提示框:“发现37组高度关联交易,建议人工核查。”
老谢赶紧点开第一组——境内是“鑫源环保”在2024年3月15日收到一笔“设备采购款”,金额1200万元;境外则是开曼“环球投资”在3月17日向一家“巴拿马贸易公司”转出145万美元(按当时汇率,刚好约合1200万元),转出理由是“投资款”。
“这两笔钱金额相近,时间只差两天,会不会是同一笔钱?”老谢把流水截图发给其他组员,“你们看,‘鑫源环保’的这笔‘采购款’,付款方是个空壳的建材公司,早就注销了;而巴拿马那家贸易公司,注册地址跟‘环球投资’在同一个写字楼!”
第二组关联交易更可疑:国内“亚太文化交流中心”在2024年5月20日收到“文化赞助费”800万元,付款方是“青南某私人基金会”;三天后,瑞士“宝盛银行”的一个匿名账户,向开曼“环球投资”转入97万美元,备注是“艺术品拍卖分成”。
“这个私人基金会,之前查过,实际控制人是金广发的远房侄子!”老吴刚好来送咖啡,看到截图后立刻说道,“而宝盛银行的匿名账户,就是之前小李查到的、跟赌博平台提现关联的‘嫡系钱包’之一!”
老谢突然意识到什么,拿出一张白纸,把两组交易的流程画了出来:“你们看,境内账户收‘黑钱’(比如盗掘文物的赃款、贿赂款),伪装成‘采购款’‘赞助费’;同时,境外账户同步转出一笔差不多金额的钱,伪装成‘投资款’‘分成款’,其实这两笔钱都是金广发的——就像一对双胞胎,境内账户做什么,境外账户就跟着做对应的动作,让黑钱在两个账户间转来转去,最后看起来就像‘境内公司靠正常业务赚钱,境外公司靠投资盈利’,谁也想不到这是同一笔黑钱在循环洗白!”
为了验证这个猜想,技术组又调出更多流水,果然发现了更多“双生账户”的痕迹:境内“鑫源环保”每个季度收到“工程款”后,境外“环球投资”就会向不同的海外公司转出“项目投资款”;国内“亚太文化交流中心”拿到“外交拨款”(实际是金广发的贿赂款)后,瑞士匿名账户就会有“拍卖分成”转入——金额总是差不超过5%,时间差不超过72小时,像被设定好的程序一样精准。
“这就是金广发洗钱的核心套路!”老谢兴奋地拍了下桌子,“他用‘双生账户’制造出‘真实贸易+海外投资’的假象,把黑钱混在合法资金里——比如境内收1200万黑钱,境外转145万美元,看起来是两笔独立的收入,实际都是他的钱,循环几次后,谁也说不清哪笔是黑的、哪笔是白的,最后黑钱就变成了‘合法利润’,还能通过境外账户随意转移,躲避追查!”
小孟用更通俗的话解释给大家听:“就像你把脏衣服放进洗衣机,同时让别人在外面往洗衣机里扔干净衣服,洗衣机转几圈后,脏衣服和干净衣服混在一起,谁也分不清原来哪件是脏的——‘双生账户’就是金广发的‘洗钱洗衣机’,境内境外同步转钱,把黑钱洗成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