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案成为当年悬案,至今未破,像一根毒刺深埋在历史的卷宗里!难道……难道眼前这三根金条,就是当年赈灾失窃的国库黄金?!
巨大的震惊和愤怒让陈默浑身血液都在沸腾!他立刻通过最高级别的保密渠道,将金条的高清照片、钢印细节以及发现过程,紧急传送给中国人民银行总行,请求进行最权威的鉴定和比对。
等待回复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如同在油锅中煎熬。终于,在一个令人窒息的漫长夜晚后,加密线路传来了央行总行国库司最权威、也是最沉重的回复确认:
【经核验贵方提供之高清影像、钢印细节特征及发现背景信息,并比对1987年国库失窃黄金档案记录及留存印模样本,确认该三根金条之成色、规格、重量、国徽图案及“1987年国库监制”钢印字体、深度、间距等所有特征,均与当年失窃之国库储备黄金批次完全吻合。确系1987年赈灾失窃黄金无疑。此案重启,刻不容缓!】
央行的确认,如同一声惊雷,在陈默耳边轰然炸响!所有的猜测被证实!这三根冰冷的金条,正是当年从无数嗷嗷待哺的灾民口中夺走的救命钱!是国之大殇!是父亲当年追查走私案时可能隐约触及、却未能揭开的滔天罪恶冰山之一角!
这个消息如同平地惊雷,瞬间在极其有限的知情范围内炸开!陈默第一时间联系了仅存的几位了解当年红星陶瓷厂钍毒事件内情、且值得信任的陶瓷厂老工人。
当几位头发花白、满脸沟壑、身上或多或少带着病痛折磨痕迹的老人,被秘密带到那三根黄澄澄的金条面前时,他们浑浊的眼睛先是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随即,如同被点燃的干柴,爆发出滔天的悲愤和刻骨的痛苦!
一位名叫张老栓的老人,枯瘦如柴的手指颤抖着,几乎要戳到那冰冷的金条上,声音嘶哑凄厉,带着哭腔和压抑了三十年的血泪控诉:“是它!就是它!化成灰我都认得这上面的印子啊!”
他老泪纵横,身体因为激动而剧烈摇晃,“当年……厂里那些老兄弟……被那毒渣子折磨得不成人形……咳血……烂骨头……疼得整宿整宿嚎啊!上面那些黑心的官!他们明明知道!他们收了钱!他们把报告改了!把咱们当牲口一样瞒着!不管死活!”
老人猛地捶打着自己的胸口,发出沉闷的响声,“咱们……咱们这些等死的鬼……走投无路了啊!后来……后来老苏,就是苏正林,他不知从哪条道儿上……知道了点风声……说是有笔救灾的金子……被黑了……藏在咱们厂里!他带着几个还有把子力气的兄弟……趁着夜黑风高……真在厂后头废弃的防空洞里……找到了几箱!就是这种带国库印的金条!”
另一位姓李的老人,佝偻着背,声音低沉如同呜咽,接过了话头,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老苏说……告?告不倒的!那些人心黑手狠!咱们这些快死的人……得给后人……给老天爷……留个铁证!留个念想!”
他指着那三根金条,又仿佛透过它们看到了那块巨大的陶瓷碑,“……他们几个……瞒着所有人……偷偷熔了几根金子……对!就是这种!熔成了金水……然后……然后掺进了烧那块大碑的陶土里!就埋在……埋在刻着名字的碑体最深处!”
老人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苍凉,“老苏说……这金子沾着灾民的血……也沾着咱们的血!把它封进碑里……这碑……就成了咱们的棺材!也是咱们的状纸!有朝一日……碑要是见了天日……这金子……这血债……就都得见光!谁也捂不住!谁也跑不了!”
老人们泣不成声的讲述,如同揭开了一段被刻意掩埋、浸透血泪的史诗。冰冷的陶瓷碑,在陈默心中轰然倒塌,又以一种无比沉重、无比滚烫的姿态重新矗立起来!
它不再仅仅是一块刻着名字的石碑!它是当年那些被剧毒折磨、被权力践踏、在绝望中挣扎的工人们,用最后的力量和生命铸就的——一座浸透了血泪与黄金的控诉丰碑!
是他们用血肉之躯和最后的智慧,将滔天的罪恶与沉重的黄金,一同封存在陶土之中,埋进黑暗的地底,只为等待一个沉冤昭雪、真相大白的黎明!
这块碑,承载的不仅是冤屈的名字,更是滚烫的血、沉重的金、和一份穿越时空、永不低头的血性控诉!陈默的手指轻轻拂过那三根冰冷的金条,指尖感受到的,却是足以灼烧灵魂的滚烫。
黎明前的黑暗,浓重如墨,但撕破它的曙光,已在这血泪铸就的碑金中,悄然孕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