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初歇的上阳村笼罩在氤氲水雾中,腐叶与青苔混合的腥气里,隐隐掺杂着令人作呕的防腐剂甜腻。
陈默单膝抵在枯井边缘的碎石堆上,粗糙的麻绳深深勒进掌心,浸透蓝绿色黏液的绳体不断渗出黏腻液体,每拽动一次,都在他虎口留下道道血痕。
绳结处三道新鲜磨痕触目惊心,深达纤维核心的破损处,粉末在紫外灯下折射出诡异的荧光——汞、镉、铅的峰值曲线,竟与卫生院呕吐物结晶的重金属波谱完美重叠。
井水检测仪刚探入幽暗井口,屏幕骤然炸开刺目的血红警报:“汞超标556倍”!
还未等陈默反应,仪器突然黑屏,最后一帧闪过的加密数据流“0x0722F3”,与赵德坤茅台酒箱上烟头烫出的密码如出一辙。
就在此时,村委广播发出刺耳的电流声,扶贫办电子屏疯狂滚动,新出现的“王建国”“李卫东”“张红旗”三个名字泛着诡谲的幽蓝。
陈默瞳孔骤缩——井绳磨痕的螺旋纹路,竟与三人考勤表上的指纹螺纹间距严丝合缝,仿佛有人刻意留下的死亡密码。
麻绳突然发出不堪重负的“噼啪”声,断裂处裸露出的铜芯导线如毒蛇般蜷缩。陈默强忍着黏液的腐蚀,剥开绝缘层。
绞合的金属丝在井水浸泡下,竟自动排列成等边三角形,顶点闪烁的电压值定格在55.6毫伏——与老张生前敲击杯壁发出的生物电脉冲频率分毫不差。
导线末端连接着锈蚀的井底传感器,上面刻着的算式在水珠折射下显得格外刺眼:?井深72.2米x污染物浓度556g\/L=.2
计算结果刚映入眼帘,便突然幻化成冷链车冷库的容积数字。
与此同时,传感器缝隙钻出荧绿菌丝,菌尖爆开的孢子在空中拼凑出三人的工资条影像,实发金额均为1444元,这个反复出现的数字,如同恶魔的狞笑。
陈默深吸一口气,顺着麻绳缓缓垂降。井壁青苔间嵌满化工厂工牌残片,在强光手电的照射下,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
当光束扫过水面,倒影中突然浮现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画面:年轻的赵德坤正将标着“抗洪消毒剂”的金属桶倾倒入井,桶底“硫氰酸汞废料”的喷码被他的胶靴碾碎。
倒影剧烈波动,桶内溶液中竟浮出陈默父亲的面容,口型无声地重复着:“快走...他们篡改了...”。
话音未落,井水检测仪残骸沉入水底,表盘玻璃反光映出实时画面:三名新增扶贫户正将印着“养老院蛋白粉”的纸箱搬入化工厂反应釜,箱内涌出的蓝色结晶,与井底沉淀物一模一样。
井口上方,林夏正紧张地操作着黑客设备。扶贫办电子屏的名单更新日志被成功调取,篡改记录显示,新增三人档案的创建时间为1998年7月22日21:17——与陈默的出生时刻完全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