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少夫人羞恼道:“奶娘,老五从开蒙气走了多少先生,不也只会撒娇卖痴……”
能撒娇卖痴,讨人喜欢也是一种本事。
“您求的是二爷的前程,为的是咱们姑娘找个好的归宿,给五爷使绊子又何必呢?”
二少夫人看着窗外摇曳的花枝,终是颓唐的叹了口气:“奶娘,是我今天冲动了。”
大少夫人管着府中的中馈:“我记得大爷办差,陛下赏下来一匹雷葛,天气快热了,到时候送到青藜阁去。”
大丫鬟银珠有些不满道:“少夫人,那是咱们大爷办差好,赏下来的雷葛。怎么就全送到五爷那去了。”
“颜色鲜亮,正合小五的年纪。”
“咱们大少爷也穿着合适啊。”
“行了,哪那么多话,轩儿性子向来沉稳端肃,不适合这样鲜亮张扬的颜色。”
银珠嘟嘟囔囔道:“咱们大少爷好好的长子嫡孙从小还要刻苦读书,性子怎么活泼的起来,可不像某些人轻松。”
大少夫人搁下笔,沉了脸:“越说越不像个样子了。不过一匹布料,也值得你叽叽歪歪这么半天。”
看大少夫人发了火,银珠赶紧行礼请罪:“少夫人,我也是为大少爷不平。这才失了分寸,您别与我计较。再也不敢了。”
大少夫人揉揉额头:“起来吧,我知道你是好心。只是你的一言一行就代表着我,代表着大房。大爷为长子,怎么能连个十二岁的幼弟都容不下。”
“罚你半个月月钱,没有下次。”
银珠这才知道自己闯了祸,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谢少夫人。”
周嬷嬷给自家小姐揉额头:“银珠倒底是新提上来的,心是好的,只鲁莽轻率了些。”
大少夫人闭着眼感受着周嬷嬷不轻不重的力道:“今日二弟妹与我说的那些,也是好心吗?”
半晌无人说话,大少夫人吩咐道:“我记得银珠针线不错,打发去针线房吧。”
林楠不知道府里各人的心思,正在跟着祖母入宫见驾。
“今天办的春日宴是皇后召见各府宗亲,联络感情的。肯定有人家带了自家孩子,你到时候可以找几个性情相合的玩伴。”
“祖母,是每年都有吗?”
“每年都有,一年好几次。只是你之前身子弱,岁数也小。以后你愿意来玩,祖母都带你来。”
“我有了小伙伴,约到咱们府里也行。不想祖母劳累。”
“你呀——”
宴会中途,皇帝带着太子也来了。
皇帝保养得宜,看起来就是个五十多岁的小老头,一身家常衣裳,笑呵呵的问大长公主:“长姐,哪个是你家孙儿?”
大长公主向林楠招手,叫到跟前:“如何?”
林楠赶紧行礼:“元寿见过陛下。陛下万安。”
皇帝免礼,端详了一下:“凤眸流慧,青松含翠,是个好孩子。”
太子也凑上来看了看,笑道:“不怪姑姑那样夸赞,孤见了也觉得喜欢。”
林楠顺势给太子行礼,刚要说些什么,一下愣在原地。
半空骤然响起缥缥缈缈,似神似仙的声音【太子竟是英年早逝,子息断绝之相。不应该啊!……让我来看看是怎么回事?嚯!宁肯身死道消,不入轮回,也要削走王朝百年气运,这是得罪了哪位道友,好狠辣决绝的手段!】
太子的笑僵在脸上,皇帝眼底杀机迸现,怒喝道:“放肆!”
一群人呼啦啦的跪了一地,林楠也顺势跪了下去,只是每个人脸上都懵懂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太子最先回过神来,站出来劝道:“今日家宴,与宗亲同乐,父皇何必还为朝堂上的事烦心。”
“你难道没有……”嘴巴开合,发不出声音,皇帝眼里有惊骇更有深沉的杀意。
这竟是天意吗?!
所以自己倚重的长子,偌大帝国的继承人竟会英年早逝?!
巨大的悲伤涌上心头,心性刚硬的皇帝险些落下泪来。
皇后匆匆而至,不明白这到底怎么了:“陛下?”
皇帝很快稳住了自己的情绪,随意敷衍了两句,就把众人打发了:“太子,跟朕来。”
谁都知道皇帝说的不是真相,可皇帝御极五十年,威仪极重,谁又敢去真的找个说法。
长长的宫道上,皇帝和太子都很沉默。
回了宣政殿,皇帝很快招来黑衣卫。
“今日所有宗亲严密监视。”
太子补了一句:“大长公主家的孙儿重点监视。”
皇帝没有注意一个十二岁的小孩,可他相信太子的判断。
“拟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