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的战火,在朝廷大军排山倒海般的总攻与叛军粮道被断的双重打击下,迅速平息。酋长图麻骨重伤被擒,赤水部首领沙瓦里在乱军中死于流矢,失去首领的叛军主力或降或逃,溃不成军。负隅顽抗的零星势力,在周勃率领的清剿部队面前,亦如冰雪消融。
硝烟散尽的战场上,萧逐渊立于中军大纛之下,虽面色因内力消耗与旧伤未愈而显得苍白,但身姿依旧如青松般挺拔,目光扫过疮痍的大地与开始打扫战场的将士,沉静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凝重。
胜利,从来都不是终点。
“传令,”他的声音带着鏖战后的沙哑,却清晰传入每一位将领耳中,“一,全力救治伤员,不分敌我。二,妥善安置降卒与流民,发放口粮,严禁劫掠。三,张贴安民告示,宣布朝廷将减免南疆三年赋税,助其恢复生产。四,由周勃将军暂领南疆镇守使一职,整饬军备,清剿残寇,重建秩序。五,甄别叛军首领及骨干,押解回京,余者尽数赦免,编入屯田。”
一系列命令有条不紊,既有胜利者的威严,亦怀柔政,旨在从根本上瓦解南疆再次叛乱的基础。周勃等将领凛然遵命,心中对这位即便武力未复,却依旧能凭借超凡心智与魄力安定乾坤的摄政王,敬佩更深。
谢清晏已从落鹰涧归来,胭脂骑虽有损伤,但主力犹存,奇袭之功,震动全军。她来到萧逐渊身边,并未多言,只是悄然将一股温和的混沌之力渡入他体内,抚平他因强撑而翻涌的气血。她的目光掠过南疆的群山,能感觉到地脉中仍有躁动不安的残余巫蛊之气,以及更深处,那一丝被玄玑引动、尚未完全平息的阴煞。
“南疆之患,非一日之寒。巫蛊之术盘根错节,需徐徐图之,导其向善,或可请玉婉师姐多留些时日,设立医馆,传授医药,以正道化解邪祟。”谢清晏轻声道。
萧逐渊微微颔首:“正合我意。”他握住她的手,低声道:“辛苦了。”若非她奇袭粮道、牵制玄玑,此战绝不会如此顺利。
谢清晏摇了摇头,目光望向北方:“京城,不知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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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摄政王府。
击退太始怨尸后,苏玉绾在程昱的安排下,移居至王府更深处、守卫更严密的院落。她初步掌控了凤凰血脉,周身气息愈发纯净祥和,偶尔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金红光芒,已能促进草木生长,驱散阴霾,令守护她的侍卫都感到心神宁静。程昱已将她的情况密报南疆,并加紧了京城的戒备与清查,尤其是对星陨台的后续处理与国运损害的评估。
星陨台下的逆龙夺运阵虽被强行中断,祭坛亦被破坏,但大胤国运确实受到了一定损伤,具体表现为各地偶有天灾频发、边境小规模冲突增加等迹象。程昱与钦天监官员日夜推算,试图寻找弥补之法,但这涉及王朝气数,非寻常手段可为。
而那道逃遁的**太始怨尸**,如同人间蒸发,再未出现,但所有人都知道,它绝不会就此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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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疆密林深处,一处弥漫着腐烂气息的沼泽地底。
玄玑真人盘膝坐在一个以骸骨搭建的临时法坛上,脸色灰败,道袍破损,气息比之前萎靡了数倍。落鹰涧与谢清晏一战,他虽凭借秘法逃脱,但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