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廷洲那句“再说吧”像颗石子投进湖心,在林晚心里漾开圈圈涟漪。她表面上装作不在意,该学管家学管家,该修东西修东西,可总忍不住在沈廷洲晚归时,多往门口看两眼。
这种微妙的平衡没维持几天,就被港城股市的动荡打破了。
起初只是周管家在采买时念叨了两句“最近钱不禁花”,后来连佣人之间都开始悄悄议论“听说港城那边好多人赔了钱”。林晚没太在意,直到她发现沈廷洲回沈家的时间越来越晚,有时甚至彻夜不归。
这天深夜,林晚起夜喝水,刚走到楼梯口,就听到客厅传来沈廷洲压低的声音。他背对着楼梯站着,手机贴在耳边,肩膀绷得紧紧的,连背影都透着股焦灼。
“……股价还在跌,那些老家伙都在撤资。”他的声音带着点沙哑,显然很久没好好休息了,“不,不能撤。通知下去,把集团所有能动用的资金都投进去,我要逆势加仓——对,赌一把!”
最后三个字像重锤敲在林晚心上,她手里的水杯差点没拿稳。
赌一把?
林晚瞬间想起穿越前上金融课时,老师反复强调的那句话:“投资最忌讳孤注一掷,不要把所有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沈廷洲这是疯了吗?把所有资金投进动荡的股市,这跟自杀有什么区别?
她下意识地想冲下去阻止,脚刚迈出一步又停住了。
她算什么?一个还在考察期的“未婚妻”?一个连沈家真正家底都不清楚的外人?她凭什么去质疑沈廷洲的决定?
林晚攥紧水杯,指尖泛白,只能眼睁睁看着沈廷洲挂了电话,烦躁地扯了扯领带,转身时正好对上她的目光。
“你怎么在这?”沈廷洲愣了一下,眼底的疲惫和狠厉还没来得及掩饰,看着竟有些吓人。
“起夜……”林晚低下头,声音有点干,“听到你打电话。”
沈廷洲的眉头瞬间皱紧,语气冷了几分:“大人的事,小孩别管。”
“我不是小孩。”林晚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沈廷洲,你不能把所有钱都投进去。股市这种东西,变数太大了,万一……”
“没有万一。”沈廷洲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这是沈氏的事,跟你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林晚急了,“我现在在沈家,沈氏要是出了问题,难道我能独善其身?再说了,把所有资金砸进去本身就很蠢,这是投资的大忌!”
她急得把现代金融课的术语都冒了出来,说完才意识到失言,赶紧闭上嘴。
沈廷洲却没在意她的用词,只是盯着她泛红的眼眶,那里面满是真切的担忧,不是装出来的。他心里莫名一动,烦躁感消散了些。
“你懂什么。”他别过脸,声音软了点,“这不是你能操心的事,回去睡觉。”
“我……”
“回去。”沈廷洲的语气又硬了起来,却没再赶她,转身往书房走,背影依旧挺拔,却透着股孤注一掷的决绝。
林晚站在楼梯口,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书房门后,心里像压了块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