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乐公主听到父皇的话，小脸瞬间涨得通红，羞得几乎要把头埋进胸口，根本不敢看赵琰一眼。
赵琰看着那明显还是个孩子的永乐公主，再听听皇帝这番离谱的话，胃里一阵翻涌，只觉得无比恶心。但他脸上却瞬间堆起了更加“惊喜”和“惶恐”的笑容，连忙离席跪下：
“陛下天恩，臣感激涕零！永乐公主金枝玉叶，天人一般，臣岂敢有半分亵渎之心？实在是臣粗鄙不堪，常年与刀剑为伍，满身血腥戾气，万万配不上公主殿下！且臣……臣其实早已心有所属，虽未能如愿，但此心已不再作他想，恳请陛下体谅！”
御座之上，林珩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淡了下去，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冰冷的怒意。他岂会不知赵琰口中那“心有所属”是谁？正是他那个好姐姐！
他端着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有些发白。殿内的气氛瞬间从刚才的“热烈”变得凝滞起来，丝竹声不知何时也已停下，乐师和宫娥们都屏息垂首，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林珩盯着跪在中的怒火几乎要压抑不住。
好一个心有所属！好一个痴心不改！赵琰啊赵琰，你真是朕的好臣子！他在心中咬牙切齿，朕是动不了你，边军朕暂时还动不得！但你以为朕就拿你没办法了吗？
一个恶毒的念头如同毒蛇般窜上他的心头。
你不是痴恋朕那好姐姐几十年吗？不是非她不可吗？朕若是……给她赐一门‘好’婚事呢？将她指给一个纨绔子弟，或者一个行将就木的老臣？你待如何？哈哈哈哈哈！等了三十年又如何？到头来还不是只能眼睁睁看着！朕看你们还如何‘再续前缘’！
想到此处，林珩几乎要控制不住地笑出声来，那是一种扭曲的快意。他强行压下嘴角的抽搐，脸上的肌肉僵硬地扯动了一下，最终化为一声听不出情绪的轻笑：
“哦？原来爱卿早已心有所属？倒是朕唐突了。”他放下酒杯，声音听不出喜怒，“既然如此，朕也不便强人所难。起来吧。”
“谢陛下体谅。”赵琰再次叩首，这才站起身，重新落座。
只是经过这一出，宴会的气氛早已破坏殆尽。两人都失去了继续虚与委蛇的兴致。又勉强坐了一会儿，随意喝了两杯酒，赵琰便起身告退。
林珩也没有挽留，淡淡地准了。
一场原本“宾主尽欢”的盛宴，最终不欢而散。
赵琰走出紫宸殿，回头望了一眼那巍峨的宫殿，眼神冰冷。他知道，今日之后，他与皇帝之间那层薄薄的伪装，已被彻底撕破。
而殿内的林珩，独自坐在御座之上，看着赵琰消失的方向，脸上最后一丝伪装的温和也彻底消失，只剩下阴鸷和狠厉。
“来人。”他冷冷地开口。
“奴才在。”内侍官立刻上前。
“拟旨……”林珩的声音如同淬了冰，“将京城所有三品以上、年龄……相当的未婚子弟名册，给朕整理出来，越快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