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笼是明清刑具,非常阴损歹毒。前长后短,笼上有口卡住囚犯颈部,昼夜站立,直至死去。
有的故意将其高度降低三寸,使囚犯站不直,只能屈腿勉强支撑。再狠一点,让人半蹲半站,两天就能把腰腿站废。
姜德林常年在外跑,自然清楚站笼的威力,他不敢用儿子的命作赌注,最终还是向万善屈服。
向敏菊这时才明白,董建晖跟万善联手做局,突破姜德林的心理防线,逼他承认自己的犯罪事实。
想到刚才自己较真儿差点坏了布局,脸上一阵阵发烫。
据姜德林交代,60年粮食不够吃,听朋友说内蒙有很多牛羊冻死了,如果找关系拉过来,既能卖钱又能增加肉食。
巴雅尔,眼睛明又亮,好像那水波一模样,脸儿红又圆,好像那苹果到秋天。
草原上的璀璨宝石,闪耀的光芒掉入他的眼里,照进他的心里。
姜德林找到了人生的真谛,爱情的归墟,梦想的太初。
为爱沦陷的男人,性急起来比幼儿园尿裤子的孩子还急,忘记家中怀孕的妻子和姜家的荣耀。
帐篷里牛粪火炉,温暖风雪夜归的男人心。
向敏菊捏着鼻子写下这段渣男回忆录,万善倒觉得挺有意思,后世年轻人还觉得过去的老年人思想保守僵化。
其实男女那点事儿上,年代越久越是花样百出。
封建权贵把貌美的女人当玩物,没有人权和生命尊重。普通老百姓又没有娱乐,只能造人,生孩子的速度超过夭折的速度,总能活下来几个延续香火。
乐不思蜀的姜德林留在草原上,心甘情愿做一只小羊跟在她身旁,爱情的皮鞭不断抽打在身上。
主动找到通辽的姑姑,托她寻关系给自己重新办理户籍,改名姜凯,和巴雅尔领证结婚。
第二年巴雅尔为他诞下新的生命,一个漂亮的女儿。
捧着女儿月亮,姜德林,通辽的姜凯想起家中的妻子,托江城朋友帮忙打听消息,得知儿子姜春生的出生。
还有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弟弟姜德成娶了他的媳妇。
心里恨上姜德成,认定是弟弟用下作的手段霸占了陶娟,还占了儿子父亲的位置。
他不能陪陶娟厮守,但是媳妇只能是他的媳妇。姜德林口供说到这里时情绪激烈,颠三倒四不知所谓。
充分展现他不讲道理的占有欲,贞节牌坊的愚昧守护者,虽然他重婚还有了女儿,陶娟要残身守节从一而终。
越想越不甘心,姜德林托人给陶娟送钱,以此证明他依然对陶娟有情有义,是个负责的男人。
随后的三年,巴雅尔又生了两个女儿,星星和花朵。
内蒙的风沙太大,常年的辛劳和哺育,巴雅尔这颗草原的宝石光泽黯淡。
色衰而爱驰,姜德林看到巴雅尔粗糙的皮肤,又想起家中原配,还有继承他血脉的姜春生。
那是他的太阳。
向敏菊写到此处放下笔,对姜德林怒目而视,若不是仅存的理智让她知道这里是审讯室,恨不得上去抽姜德林一顿。
姜凯和曾经的姜德林一样,极不负责任地离开内蒙的帐篷,再一次抛妻弃女踏上回家路。
陶娟之死让他耿耿于怀,把恨意转嫁到弟弟姜德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