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法堂内,气氛压抑得如同凝固的铁水。
那具神魂自爆的尸体静静地躺在地上,无声地诉说着这场刺杀的惨烈与决绝。
钱长老手持那枚云纹令,脸色阴沉如冰,目光在堂下几位神色各异的长老身上来回刮过。
“李长风!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一名与王长老交好的长老拍案而起,怒指着另一位面容清癯的老者。
“人证物证俱在!你竟敢派死士刺杀宗门客卿,意图嫁祸王长老,你好毒的心!”
被称作李长风的长老气得浑身发抖,须发皆张。
“血口喷人!”
“这枚信物老夫早在十年前就已遗失,谁知竟被你等宵小之辈寻得,用以栽赃陷害!”
“我李长风行事光明磊落,岂会做此等龌龊之事!”
“光明磊落?那你解释一下,为何这死士偏偏是你的人!”
“放屁!宗门之内,谁人不知我与王长河素来不睦,这分明是有人故意挑起我等争端,欲坐收渔翁之利!”
争吵声愈发激烈,唾沫横飞。
整个执法堂,变成了互相攻讦的菜市场。
林易就靠在墙壁上。
他脸色苍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整个人仿佛一尊即将碎裂的瓷器。
他身上的伤口经过了简单的包扎,但深色的血迹依然透过纱布,顽固地向外渗透,触目惊心。
他一言不发。
他不需要说话。
他只需要在这里,作为一个凄惨、无辜、差点死去的受害者,静静地看着他们表演。
他的存在,就是对这场闹剧最大的讽刺,也是最有力的指控。
就在堂内气氛剑拔弩张。
无法言喻的浩瀚威压,从九天之上轰然降临。
整个执法堂内,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
正在争吵的长老们如同被一只无形大手扼住了咽喉,脸色瞬间涨红,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堂内空气骤然凝滞,黏稠得令人窒息。
一道苍老而威严的声音,不辨喜怒,却在每个人的神魂深处轰然炸响。
“够了。”
元婴老祖。
老祖降临了。
那股威压让所有人都低下了头,不敢直视。
老祖的声音里,带着深沉的失望与压抑的怒火。
“青云宗立宗千年,何时变得如此乌烟瘴气!”
“客卿长老在宗门重地遇刺,险些身陨,你们不思如何追查真凶,反倒在此互相攻讦,推卸责任!”
“是觉得我青云宗的脸,丢得还不够吗!”
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狠狠敲在众人的心头。
钱长老与几位主事长老冷汗涔涔,躬身请罪。
“老祖息怒,我等失职!”
老祖的威压微微一转,落在了林易的身上,变得温和了许多。
“此事,无论背后主使是谁,都是我青云宗未能尽到保护之责,是宗门……亏欠了你。”
老祖的声音里,带着安抚之意。
“林长老,为了弥补宗门的过失,也为了安抚你受惊的神魂,宗门宝库对你开放一次,你可以任选三件物品,作为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