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低沉的能量嗡鸣，从那具古怪的造物身上响起。
机关道兵背后的金属羽翼之上，每一道符文骤然亮起，流光如水银般在其中奔涌。
在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的目光中，那具看起来沉重无比的傀儡，竟真的双脚离地，缓缓升空！
它悬停在半空中，姿态异常稳定，金属羽翼每一次扇动，都带起一阵强劲而有序的气流。
广场上那震耳欲聋的笑声，戛然而止。
无数修士的嘴巴，还维持着嘲笑的弧度，表情却已僵在脸上。
傀儡。
实现了真正的、不借助任何外力的自主飞行。
然而，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林易手腕一抖，一袋早已处理好的药材被他抛向空中。
机关道兵胸口那颗畸形的“心脏”瞬间启动，赤红的丹火轰然亮起，形成一个精准的火焰漩涡，将所有药材一口吞没。
它就在空中盘旋，胸口的丹炉自行高速运转，提纯、融合、凝丹……每一个步骤都精准得毫厘不差。
一股浓郁的丹香，开始在广场上空弥漫开来。
片刻之后，随着一阵清脆的机括声响，十几枚通体圆润的丹药从丹炉下方的出口滚落，被一个自动弹出的玉盒稳稳接住。
一个移动的、能够在空中飞行的、全自动的炼丹平台！
全场修士，感觉自己的神魂都受到了剧烈的冲击。
紧接着，林易法诀再变。
机关道兵那条加装了发射器的手臂猛然抬起，对准了石台一侧的空地。
嗖！嗖！嗖！
数个巴掌大小的阵盘，被它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接连发射出去。
阵盘在空中划出玄奥的轨迹，分毫不差地落在了预设的方位上。
光芒一闪，数个阵盘之间的能量瞬间勾连。
一个完整的二阶困阵，在不到一息的时间内，瞬间成型！
战场快速布阵！
广场之上，鸦雀无声。
那是一种比喧嚣更具力量的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盯着那具悬浮在空中、造型不伦不类的古怪造物。
那眼神，已从最初的嘲笑，变为震惊，再变为无法理解的……敬畏。
林易收回机关道兵，它安静地落在他身旁，像一尊沉默的守护神。
他环视全场。
目光最后落在了同样陷入沉默的沈沧溟身上。
他的声音不大，却以前所未有的穿透力，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沈盟主的作品，是完美的‘1’。”
“它代表了一个领域的极致。”
林易顿了顿，伸出另一只手，指向身旁的机关道兵。
“而我的作品，是充满无限可能的‘0’。”
“它是一个平台。”
“它可以融合丹、器、阵、符……”
“未来，甚至更多。”
林易的声音再一次停顿，目光扫过台下每一张呆滞的面孔，一字一句地问道：
“请问诸位。”
“是完美的极致更优，还是无限的可能，更胜一筹？”
全场死寂。
这个问题，如同一座无形的大山，狠狠压在每个人的心头，让他们喘不过气来。
是啊。
一个是终点。
一个是……起点。
许久。
“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沈沧溟突然抚掌大笑起来，那笑声中充满了酣畅淋漓的欣赏与快意，驱散了场上所有的沉闷。
他对着林易，对着全城的修士，深深地、郑重地，行了一礼。
“林道友。”
“此局，是我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