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川死死盯着那三架越来越近、机头已经对准山下混乱战场的鬼子飞机,牙关紧咬,额角青筋暴跳,山下,有他浴血奋战的教导队,有正在收割的骑兵连,更有堆积如山的缴获物资,鬼子飞机这一炸,后果不堪设想,
“三营长,”刘川猛地转头,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和紧迫而嘶哑变形,“你那两挺重机枪呢?给老子架起来,打飞机,”
“打……打飞机?”沈泉愣住了,用重机枪打高速俯冲的战斗机?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没听见吗?,”刘川的吼声带着疯狂,“给老子把枪口抬到最高,用子弹,等它俯冲下来的时候,给老子打——,”
“是,是,”沈泉一个激灵,猛地反应过来,嘶声狂吼:“快,重机枪,高射架,快,快啊——,”机枪手们手忙脚乱地开始调整沉重的重机枪。
楚云飞看着刘川疯狂的命令,又看着那三架已经进入俯冲航线、机头下方开始闪烁投弹指示灯的鬼子飞机,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他喃喃道:“疯了……他这是要……”
方立功更是脸色惨白:“用重机枪打飞机?这……这怎么可能……”
时间仿佛被拉长,三架鬼子战机引擎的尖啸撕裂空气,巨大的死亡阴影笼罩整个战场,骑兵连的战马惊恐地嘶鸣,战士们下意识地寻找掩体。教导队停止了突进,王铁锤抬头望天,眼中是刻骨的仇恨和一丝不甘。
就在第一架鬼子战机即将按下投弹按钮的瞬间,
“开火——,,,”刘川嘶哑的咆哮几乎要撕裂喉咙,
“哒哒哒哒哒哒”
两门被极限抬高枪口的重机枪,子弹瞬间如暴雨带着呼啸声,迎着头顶上俯冲而下的飞机射去,
轰,轰,
重机枪子弹在距离第一架俯冲战机侧下方几十米处射过,如果一道闸门拦住了飞机的去路,
“八嘎,”俯冲的鬼子飞行员惊恐地看到眼前骤然的拦路虎,下意识猛拉操纵杆,战机剧烈抖动,险险地从爆炸边缘擦过,投弹动作被打断,炸弹偏离目标,远远地落在战场边缘的山坡上,炸起一团巨大的烟尘,
另外两架战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炮火惊得猛拉爬升,投弹轨迹完全被打乱,炸弹稀稀拉拉地投下,大部分都落在了远离主战场的空地上,
“打中了?没炸到?”张大彪在张庄上看得目瞪口呆。
“没打中飞机,但……但搅黄了狗日的投弹,”王柱子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
楚云飞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后背已被冷汗浸透。他看着那三架恼羞成怒、重新爬升准备再次进入攻击航线的鬼子飞机,又看了看山下侥幸逃过一劫、但危机并未解除的战场,目光最后落在那两挺冒着青烟的重机枪和刘川紧绷的脸上。
“刘川……”楚云飞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你这到底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疯狂?还是……算无遗策的胆魄?”
天空中的引擎声更加刺耳,如同毒蛇吐信。三架鬼子战机带着被戏弄的狂怒,在空中凶狠地盘旋,寻找着新的攻击角度。它们的阴影,再次沉沉地压向黑风峪这片刚刚经历了血火洗礼的土地。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