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薄雾笼罩着死寂的野狼沟,两侧刀削般的绝壁直插铅灰色的天空,中间那条羊肠小道像被巨斧劈开的一道细缝。
新一团的战士们紧贴在岩石后面,枪口对准谷底,连呼吸都压到了最低。
王承柱的几门迫击炮架在隐蔽的凹坑里,炮口微微下压,直指谷底最狭窄的咽喉处。
时间一分一秒地熬人。
“娘的…真会来?”趴在刘川身边的沈泉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焦躁地挪了挪发麻的腿。
连张大彪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此刻也眉头拧成了疙瘩,眼巴巴盯着谷口方向。
突然,尖兵老猫像狸猫一样悄无声息地从前面岩缝里溜了回来,脸色难看:“团长,谷口…谷口有动静。
所有人的心猛地提了起来。刘川一把抓过望远镜,顺着老猫指的方向看去。
望远镜视野里,野狼沟谷口静悄悄的。但仔细看去,靠近谷口地面的薄雾,似乎被什么东西轻微地搅动着,形成不自然的涡旋。几块碎石,像是被什么力量轻轻推着,缓缓滚落斜坡。
“不是骡马队…”刘川的声音冷得像冰,“是脚,裹了布,人不少。
“山本特工队?”张大彪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摸向腰间的盒子炮,“他们…提前到了?”
“不像主力。”刘川的望远镜缓缓移动,目光扫过谷口两侧嶙峋的怪石和稀疏的灌木丛,“是尖兵探路的。狗日的,够谨慎。他放下望远镜,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柱子。
“在。王承柱压低嗓子应道。
“看见谷口左边那块像蛤蟆嘴的石头没?还有右边那棵歪脖子老槐树底下?”刘川语速极快,“给老子瞄死了,听我口令。
“明白。王承柱立刻猫腰溜到迫击炮位,飞快地比划着手势调整角度。
时间在无声的对峙中流淌,不知过了多久,一个穿着灰扑扑土布褂子、头上包着破毛巾的身影,畏畏缩缩地从谷口一块大石头后面探了出来。
那人佝偻着腰,手里拄根木棍,活像个逃荒的老农。他警惕地左右张望了好一阵,才小心翼翼地踏上了谷底的碎石小路。
“赵…赵老蔫?”趴在张大彪旁边的一个柳树沟籍战士失声低呼,随即被张大彪一把捂住了嘴,眼神凶狠地瞪了回去。
那“老农”走走停停,不时用棍子捅捅路边的草丛,竖起耳朵听着动静。他慢慢挪到了谷中段,离刘川他们埋伏的北坡越来越近。他甚至停下来,解开裤腰带,对着岩壁撒了泡尿。
“操。张大彪气得牙痒痒,枪口微微抬起又被刘川按了下去。
“沉住气。刘川的声音压得极低,目光却死死锁定了谷口方向。
就在赵老蔫系好裤腰带,装模作样准备继续往前走时——
“砰,砰,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