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
“什么腌臜下贱、该千刀万剐下油锅的烂玩意儿!!!”
这话!
像一把淬了砒霜、沾着大粪、还插着玻璃碴子的搅屎棍子!
猛地捅进了沸腾的油锅里!!
瞬间!!
臭气熏天!污血横流!油星四溅!!
人群瞬间炸开了锅!像被捅了马蜂窝!嗡嗡作响!惊呼声、议论声、倒吸冷气声混成一片!无数道目光像无数根无形的针!密密麻麻地扎在李凤兰那张、沟壑纵横的脸上!!
王大柱和王二强兄弟俩脸瞬间涨得紫红!眼睛充血赤红!像两口烧红的炭炉子!喉咙里“嗬嗬”作响!像拉破风箱!手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肉里!渗出血丝!青筋在冻得发红的手背上暴凸!像盘踞的老树根!恨不得立刻扑上去撕烂那张喷粪的破嘴!!
会计赵算盘驴脸瞬间煞白!一双眼睛瞪得溜圆!写满了巨大的、难以置信的……震惊和……一种……深不见底的……惶恐!他手哆嗦着!账本“啪嗒”一声掉在地上!秃头铅笔滚出老远!!
生产队长赵老蔫一双眼睛猛地一缩!脸上肌肉剧烈抽搐!写满了巨大的、被冒犯的……愤怒和……一种……深不见底的……威严!他手猛地一拍桌子!震得门板上的肉都跳了一下!声音嘶哑!带着雷霆般的怒意!!
“刘巧嘴!!!”
“你放什么狗屁?!!”
“再敢满嘴喷粪!!!”
“信不信老子把你那破嘴缝上?!!”
就在这污秽冲天、杀机四伏的节骨眼儿上!
人群后面!
那个佝偻得跟老树根似的身影!
极其缓慢地!
抬起了一双眼睛!
是李凤兰。
她一双眼睛!
像两口深不见底、结了万年玄冰、还冒着九幽鬼气的寒潭!
平静地!
深不见底地!
死死钉在刘寡妇那张因愤怒和疯狂而扭曲的枯槁驴脸上!!
那眼神!
冰冷!
淬毒!
带着一股子……能扒皮抽筋、挫骨扬灰的……鄙夷和……一种……深不见底的……杀意!!
像看……一堆……刚从茅坑里捞出来的……蠕动的……蛆!!
刘寡妇一双眼睛猛地一缩!像被烧红的针尖儿狠狠扎了瞳孔!驴脸肌肉“突突”狂跳!那点歇斯底里的疯狂瞬间冻住!裂开!碎成一地冒着寒气的冰碴子!随即被一种巨大的、深不见底的……恐惧!像泼天的脏水!兜头浇下!浇得她透心凉!浇得她五脏六腑都结了冰!喉咙里“咯喽咯喽”响!像卡了根又臭又硬的驴粪蛋子!半个字也吐不出来!!
李凤兰嘴角!
极其缓慢地!
极其冰冷地!
向上牵动了一下!
扯出一个……淬了剧毒的……狞笑!!
她没有说话。
一个字也没有说。
只是那么……
死死地!
死死地!
钉着刘寡妇!
像一头……刚刚锁定了猎物的……沉默的……恶狼!!
在无声地……
蓄力!!
在酝酿着……
足以撕裂一切的……
雷霆一击!!!
院子里死寂一片。只有寒风卷着尘土,扑打着冰冷的泥地,发出“沙沙”的声响。空气里那股浓烈的肉腥味和血腥气,混合着刘寡妇身上散发出的恐惧和污秽气息,令人窒息。刘寡妇身体筛糠似的抖,眼睛里那点疯狂早已褪去,只剩下巨大的、无边的、漆黑的恐惧。她像被钉在冰柱上的苍蝇,动弹不得,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李凤兰一双眼睛依旧死死钉着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嘴角那丝淬了剧毒的狞笑,又深了一分。像冻河开裂,露出一道深不见底的缝隙。缝隙深处,悄然涌动着一股滚烫的岩浆和一种淬了冰的……决断。那无声的威压,像一张无形的巨网,笼罩着整个院子,压得所有人都喘不过气来。李凤兰慢慢的走向堆放猪肉的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