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就连一向温和的温学儒也沉下脸来,花白的眉毛紧紧拧在一起。
人群边缘的胡招娣正伸长脖子张望,恰好被她发觉了这一现象。
那双浑浊的老眼在舞台和陆祁川温婉之间飞快地逡巡了几个来回。
她兴奋得几乎要笑出声,赶紧用干瘦的手捂住嘴,心里飞快地盘算起来。
这唱歌的丫头片子,看来是对陆祁川有意思啊,那眼神恨不得把陆祁川给吞了!要是能借她的手给温婉添堵......
想到这里,胡招娣的心跳都加快了几分。
舞台上,姚颖强撑着唱完最后一句。
掌声响起,她却觉得那掌声像是在嘲讽自己。
鞠躬谢幕时,她再次不由控制地看向陆祁川。
他正微微侧头对温婉低声说着什么,连一个眼风都没分给她。
姚颖咬着下唇,几乎逃也似的快步下了舞台,心底像被海盐腌过一样,又涩又痛。
胡招娣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她看到姚颖下台后,并没有回到文工团的休息区,而是独自一人走向了舞台后方,身影失魂落魄。
机会来了!
胡招娣立刻捂着肚子,哎哟哎哟地叫唤起来:“不行了,老婆子我肚子疼,得去趟茅房……”
年轻的战士面露难色,但看她确实脸色发白,又是在营地内,便严厉叮嘱:“快去快回!别乱跑!”
“哎,哎,谢谢同志……”胡招娣弓着腰,脚步踉跄地朝舞台后方挪去,一脱离战士的视线,她的腰板立刻挺直了些,脚步加快,朝着姚颖消失的方向追去。
姚颖正靠在一个堆放着演出杂物的角落,望着远处喧闹的舞台灯光,眼圈微微发红,心里满是不甘和委屈。
凭什么?她认识陆祁川更早,为了他努力进入文工团,又一次次争取来海岛演出的机会……那个温婉,不过是个半路插进来的!
“姚颖同志,唱得真好!”一个透着刻意讨好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姚颖猛地回神,迅速调整表情,恢复了文工团台柱子的矜持。
她转头看去,只见一个干瘦矮小的老太太正看着自己,脸上堆着笑。
“谢谢。”姚颖语气淡淡。
她此刻心情极差,没心思应付闲杂人等。
胡招娣却像是没看出她的冷淡,往前凑了凑:“姚同志,你别怪我老婆子话多……我在这海岛上憋的,连个说真心话的人都没有,但我一听你唱歌,这心里敞亮多了,你愿意听我说几句吗?”
姚颖刚要拒绝,就听到她提了温婉,立刻竖起耳朵听着。
“温婉……”胡招娣的眼里迅速蓄起泪水,她用粗糙的手背抹了把脸:“姚同志,你是不知道啊……温婉,她其实是我亲孙女!”
姚颖猛地一怔,这个消息太过意外,蹙紧眉头追问道:“亲孙女?怎么会?”
她从未听说过温婉在海岛还有其他亲人,而且还是这样一个……看起来颇为落魄的老太太。
“千真万确啊!”胡招娣用力点头,眼泪说掉就掉,“都怪我,以前老糊涂,做了些对不起她的事,她心里恨我,不认我……这我都认,是我活该!”
“可我再不对,情情是她亲堂妹,确实也做过对不起她的事,可她也不能……不能把我们往死里逼啊!”胡招娣越说越激动,干瘦的手抓住姚颖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