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年关将近,训练任务暂缓。
部分家在内地的干部战士陆续休假离岛,整个海岛比起往日,显得格外的空旷。
这天,林成带着一名战士,提着一个小布袋来到了第七小队。
袋子里是团里按照政策给的一点年节物资,几斤米,一小块咸肉,还有一小包难得的水果硬糖。
“胡招娣,温情,这是团里给的年货。”林成的语气依旧是公事公办,但比起最初的冷硬,温和了不少。
胡招娣连忙从炕上下来,双手在旧棉袄上擦了擦,脸上堆起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哎呀!这……这怎么好意思!谢谢组织!谢谢领导还惦记着我们!”
她颤巍巍地接过布袋,像是捧着什么珍宝,还特意对温情说:“情情,快谢谢林成同志!组织对咱们不薄啊!”
温情倚在炕头,腹部隆起已经非常明显,她低声道了谢,声音细弱,眼神里却没什么光彩。
胡招娣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从布袋里小心地拿出那包糖,塞回给林成:“林成同志,这糖……金贵,留给……留给辛苦的战士们吃吧,你们保家卫国不容易。”
林成愣了一下,推拒回去:“这是按规定分配的,你们自己留着。”
他看着胡招娣那副感恩戴德的样子,再想到她们如今的处境和温情的大肚子,心里那点因顾廷而起的厌恶,也不自觉地淡了几分。
他留下东西,没再多说,转身离开了。
门一关上,胡招娣脸上那夸张的感激瞬间收敛,变得面无表情。
她看了一眼那包糖,冷哼了一声,随手扔在炕上。
海岛上的人少了不少,日常的监视也似乎松散了些。
站岗的战士换成了留守人员,次数似乎也有所减少。
就连远处训练场的口号声、脚步声也消失了。
只有偶尔从家属区传来的零星鞭炮声,提醒着胡招娣和温情年节的到来。
这时候,胡招娣反而更加安分。
她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屋里,或者坐在门口晒太阳。
但她会默默记下留守人员的换岗规律,听着远处隐约的鞭炮声,判断家属区的大致方位和距离。
温情的精神状态愈发萎靡。
孕晚期的负担,加上长期被困的压抑和对未来的恐惧,她的脸上很难见到笑容。
“呃……”小腿一阵剧烈的痉挛让她痛呼出声,额头瞬间渗出冷汗。
胡招娣放下手中的针线走过去,枯瘦但有力的手按上温情的小腿,开始一下下地揉按。
胡招娣一边揉按,一边低声道:“忍一忍,就快到时候了。”
这话像是说给温情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她在等待。
等着温情腹中那个孩子瓜熟蒂落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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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祁川家的客厅里,灯火通明,暖意融融。
屋子里还残留着年夜饭的香气,瓜子和糖纸散落在桌上,温学儒和闫娇正在看电视。
温婉和陆祁川,刚和家属院的战友们放完鞭炮回来。
陆祁川难得放松地靠在沙发上,看着温婉和闫娇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