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束山茶花轻轻落在魏奶奶墓前,许清安盘膝坐下。
她用手帕擦去墓碑上的灰尘,其实这里每天都有人打理。
但是灰尘像人的思念一样,好不容易淡忘,转个身的功夫,又会涌现出来。
“奶奶,三天后就是阿律二十九岁的生日,您说生日逢九就是人生一个坎。”
“我想阿律不会遇到什么坎,他的人生要好起来了。”
许清安顿了顿,注视着魏奶奶慈祥的眼神。
“奶奶,我想为自己而活,请您谅解。”
话音落,一阵风起。
她伸手,接住了一片柔软的粉色花瓣。
眼泪霎时滚落,她握住花瓣。
“奶奶,谢谢您。”
疼爱她的魏奶奶,从不忍苛责她任何事。
从墓园出来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还伴随着阵阵响雷。
许清安回到医院,一边擦头发,一边和孟春然聊魏奶奶。
“魏奶奶哪都好,就是对魏珉泽太冷淡。”
“公公婆婆死的时候,魏珉泽也才十五六岁,他又细腻敏感,那段时间只怕比谁都难熬。”
许清安凝神思索:“我一直纳闷,都是自己的孙儿,为什么奶奶不喜欢大哥。”
孟春然看了眼门外,低声道:“听说婆婆对阿律态度恶劣,偏爱珉泽,奶奶看不惯她,连带着不喜欢珉泽。”
许清安没有听过这事,不过奶奶思念亡者时,确实从未提过魏斯律的母亲。
孟春然又说:“他们魏家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不正常,咱们就别瞎操心了。”
许清安笑着点头,看到孟春然心态的转变,她放心多了。
第二天,孟春然就把她撵来上班了,不许她在医院陪她。
她不想让孟春然有心理负担,便回了实验室。
到了没多久,老于和赵凝就来了。
老于二话不说,直接道歉:“对不起,我不该说那么难听的话。”
看他不情不愿的样子,许清安便知是赵凝的主意。
“没关系,不必放在心上。”
她要忙的事太多了,没心思去计较这点小事。
赵凝忙问:“妹妹,你这算原谅我了?”
许清安看着她的笑脸,颇为不适。
在大姨家住的那段时间,这个所谓的表姐,就是顶着这样的笑脸,诬陷她偷东西,打人,撒谎……
“你有事吗?”
无事不登三宝殿,赵凝不是会主动示好的性格,多半又在算计什么。
“妈妈想你了,约你今晚去家里吃饭。”
“我没空。”
许清安每每想到上次李家发生的事,就后背发凉,怎么可能还会去第二次。
“如果你不想去我家,我们可以去酒店。”
见许清安不为所动,赵凝又说:“今天是姥姥的忌日,妈妈想吃一顿团圆饭,告慰姥姥的在天之灵。”
姥姥,这个称呼太过久远。
在爸妈飞机失事前三个月,姥姥就因病过世了。
她印象里的姥姥,是个和蔼可亲的戴眼镜的小老太,看谁都笑眯眯的。
每次她和爸妈去看望姥姥,姥姥都会想方设法地偷偷给她塞钱,还让她不要告诉爸妈。
妈妈和大姨的长相,来自姥姥。
许清安的相册里还有两张姥姥年轻时的照片,长相甜美,富有书卷气。
姥姥是女科学家,曾去英国留过学,和姥爷是在留学期间认识的。
妈妈常说她身上的科学基因,是姥姥遗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