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这种本能的保护欲，是源于过去的习惯，还是他心底深处未曾完全熄灭的情愫。如果是前者，那这种习惯会不会让他也感到困扰？如果是后者，那他为什么又始终保持着距离，不肯迈出一步？
无数个问题在她的脑海里盘旋，让她头疼不已。
晚餐在晚上十点多结束。走出私房菜馆时，晚风带着一丝凉意，吹在脸上，让林未晚清醒了不少。顾时砚走在前面，步伐依旧稳健，可林未晚却能看出他微微有些晃悠，显然是喝多了。
陈默连忙上前扶住他：“顾总，您还好吗？”
“没事。”顾时砚推开他的手，语气依旧坚定，“我自己能走。”
张总等人站在门口送别，笑着说道：“顾总，今天喝得尽兴，下次有机会再聚！”
“一定。”顾时砚微微颔首，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林未晚，看到她正站在原地，双手抱在胸前，似乎有些冷。他皱了皱眉，脱下自己身上的西装外套，快步走到她面前，将外套披在了她的肩上。
外套上还残留着他的体温和淡淡的酒气，混合着熟悉的雪松香气，将她整个人包裹住。林未晚的身体猛地一僵，抬头看向他，眼里满是惊讶。
“晚上风大，披着吧。”顾时砚的声音带着一丝酒后的沙哑，却依旧平淡，“别着凉了，影响明天工作。”
又是因为工作。林未晚心里的那一丝悸动瞬间被浇灭，她想把外套还给她，可顾时砚已经转身，朝着车子的方向走去。
陈默看了看林未晚，又看了看顾时砚的背影，轻声说道：“林设计，你就披着吧，顾总也是一片好意，他喝多了，现在说什么也听不进去。”
林未晚握紧了身上的西装外套，指尖传来布料的质感，心里五味杂陈。她跟在顾时砚身后，慢慢走向车子，外套上的温度和香气萦绕在她的鼻尖，让她想起了很多过往的片段。
车子行驶在返程的路上，车厢里一片安静。顾时砚靠在后座上，闭上眼睛，眉头微蹙，似乎有些不舒服。林未晚坐在他身边，身体僵硬地靠着车门，不敢动，生怕碰到他。
她能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酒气，心里的担忧再次升起。她从包里拿出纸巾，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递到他面前：“顾总，擦擦脸吧。”
顾时砚缓缓睁开眼睛，看向她递过来的纸巾，又看了看她紧张的神情，沉默了几秒，接过纸巾，轻轻擦了擦脸。
“谢谢。”他再次说道，语气比之前柔和了许多。
“不客气。”林未晚低声回应，连忙收回手，重新靠在车门上。
车厢里再次陷入沉默，只有车子行驶的引擎声。林未晚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夜景，心里乱成一团麻。今晚顾时砚的举动，让她彻底混乱了。他替她挡酒的本能，他给她披外套的细心，都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她尘封已久的心门，让那些埋藏在心底的情愫再次汹涌。
可他每一次的关心，都离不开“工作”这个借口，让她不敢有任何奢望。她不知道，他到底是在刻意掩饰自己的感情，还是真的只是把她当成一个需要照顾的下属。
车子抵达酒店时，顾时砚的状态好了一些。陈默扶着他下车，林未晚跟在后面，手里还拿着他的西装外套。
“顾总，我送您回房间吧。”陈默说道。
“不用，”顾时砚摇了摇头，看向林未晚，“把外套还我吧。”
林未晚连忙走上前，将外套递给他。他接过外套，随手搭在手臂上，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沉默了几秒，说道：“早点休息，明天九点在大厅集合。”
“好，顾总。”林未晚点点头，没有抬头。
顾时砚转身朝着电梯走去，陈默跟在他身后。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电梯口，林未晚才松了口气，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间。
回到房间，她脱下身上的外套，放在沙发上。外套上的香气依旧浓郁，仿佛顾时砚还在身边。她坐在沙发上，看着那件外套，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她想起晚餐时他挡酒的瞬间，想起他给她披外套的动作，想起他酒后沙哑的声音，那些画面在她的脑海里不断回放，让她心跳加速。
她不知道，这样的“同事情谊”还要持续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不越界。她只知道，今晚顾时砚的本能保护，已经在她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那些刻意压抑的感情，似乎越来越难以控制。
而此刻，顾时砚的房间里，他正靠在沙发上，揉着发胀的太阳穴。陈默给他倒了一杯蜂蜜水：“顾总，喝点蜂蜜水醒醒酒。”
顾时砚接过蜂蜜水，喝了一口，目光落在窗外的夜景上，眼神复杂。
“顾总，您今晚为什么要替林设计挡那么多酒？”陈默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道，“您明知道，这样会让人误会的。”
顾时砚沉默了几秒，语气平淡地说道：“她确实不能喝酒，而且方案的细节离不开她，不能让她喝多了耽误工作。”
陈默看着他，欲言又止。他跟着顾时砚多年，太了解他了。他知道，顾时砚对林未晚的关心，绝不仅仅是因为工作。今晚挡酒的瞬间，那种本能的保护欲，是装不出来的。
“顾总，”陈默轻声说道，“有些事情，逃避解决不了问题。您和林设计之间，是不是……”
“不用说了。”顾时砚打断了他的话，语气有些疲惫，“我和她之间，只是上下级关系，以后不要再提了。”
陈默看着他疲惫的神情，心里叹了口气，不再说话。他知道，顾时砚心里的苦，只是不愿意说出来而已。
顾时砚喝完整杯蜂蜜水，起身走到窗边。窗外的夜景依旧璀璨，可他的心里却一片纷乱。他知道，今晚的举动有些失控，替她挡酒，给她披外套，这些都不是他计划中的事情，只是一种本能的反应。
他以为自己已经放下了过去，以为自己可以做到公事公办，可每次看到林未晚为难的样子，看到她紧张的神情，他就控制不住自己想要保护她的冲动。
这种冲动，源于多年前的习惯，源于心底深处未曾完全熄灭的情愫，也源于这些日子以来，那些避不开的重逢和刻意的疏离。
他不知道，这样的本能反应，还会持续多久，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在某个瞬间，彻底失控，说出那些埋藏在心底已久的话。
夜色渐深，酒店的房间里一片安静。林未晚和顾时砚都坐在各自的沙发上，看着窗外的夜景，心里翻涌着同样的情绪。他们都知道，今晚的工作晚餐，就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他们看似平静的关系里，激起了层层涟漪。而那些涟漪之下，是汹涌的暗流，是即将破土而出的情愫，不知道会在何时，以何种方式，再次改变他们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