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知道，必须结束了。
“我累了。”她擦掉眼泪，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顾时砚，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吧。”
顾时砚的背贴着冰冷的门板，能感受到她语气里的决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他心底最深的恐惧。他看着她泛红的眼睛，看着她紧抿的嘴唇，忽然觉得浑身发冷，连胃里的疼痛都变得麻木了。
“如果……如果我说，我现在就去找江若彤，当着你的面跟她说清楚，你会不会……”
“不会。”林未晚摇头，眼神里带着彻底的失望，“顾时砚，信任一旦碎了，就拼不回去了。就像这扇门，就算你修得再好，裂痕也永远都在。”
她伸手去开门，指尖刚碰到门把手，就被顾时砚从身后抱住了。他的怀抱很烫，带着酒气和淡淡的雪松味，是她曾经无比熟悉的味道。他的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声音哽咽，带着浓浓的鼻音：“别走好吗？未晚，再给我一次机会，就一次……”
林未晚的身体僵住了，眼泪无声地滑落，浸湿了他的衬衫。这个拥抱，她曾经盼了那么久，此刻却只觉得窒息。她能感受到他的颤抖，感受到他的绝望，感受到他紧紧抱着她的手臂里，藏着怎样的不舍。
可她还是用力推开了他。
“顾时砚，再见。”
她拉开门，冲进了雨里。冰冷的雨水瞬间打湿了她的头发和衣服，顺着脸颊往下流，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她没有回头，脚步快得像在逃，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在追赶。
顾时砚站在门口，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雨幕里，单薄得像一片随时会被风吹走的叶子。他伸出手，想抓住什么，却只抓住了一把冰冷的雨水。
“未晚……”他喃喃地念着她的名字，声音被雨声吞没，只剩下无尽的空洞。
门在他身后缓缓关上，隔绝了外面的风雨，也隔绝了最后一丝希望。顾时砚靠着门板滑坐在地上，胃里的剧痛和心里的绞痛交织在一起，让他蜷缩成一团。他捂住脸，压抑的哭声终于忍不住从指缝里溢出来，沉闷而绝望。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像是要把整个世界都淹没。
林未晚站在公交站台下，雨水顺着发梢滴落在肩膀上，冷得她瑟瑟发抖。她看着马路对面那栋亮着灯的公寓楼，顾时砚家的窗户一片漆黑，像一只沉默的眼睛，看着她在雨里狼狈不堪。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是顾时砚发来的消息，只有三个字：“对不起。”
林未晚看着那三个字，眼泪又一次涌了上来。她抬手，用力按下了删除键，然后将手机关机，塞进了口袋深处。
雨还在下，夜色浓得像化不开的墨。她知道，从她转身的那一刻起，有些东西，就彻底结束了。那些在溪谷山庄分享过的风景，那些在办公室里并肩过的日夜，那些藏在心底的悸动和欢喜，都将随着这场雨夜的决裂，被永远封存在记忆里，再也回不去了。
公交来了，林未晚吸了吸鼻子，抹掉脸上的雨水，一步踏上了车。车门缓缓关上，将那个承载了太多欢喜与痛苦的地方，远远抛在了身后。
车窗外的雨，还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