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能在她想到之前就做好安排。林未晚心里一动,抬头时正好撞进他的眼眸里,那里映着街灯初亮的光,像盛着揉碎的星辰。
电影院里很安静,纪录片的片头音乐缓缓流淌。林未晚捧着热可可坐在黑暗里,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身边的顾时砚。屏幕的光在他脸上明明灭灭,勾勒出挺直的鼻梁和紧抿的唇线,他看得很专注,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
当镜头切到古建筑楼梯修复的特写时,他忽然侧过头,低声说:“你看这里的榫卯结构,和我们方案里老榆木扶手的连接方式有点像,只是他们用的是传统工艺,我们加了金属加固件。”
他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带着淡淡的薄荷糖味道,林未晚的耳朵瞬间红了。她点点头,假装认真看屏幕,心跳却像被镜头里的锤子敲打着,咚咚作响。
黑暗是最好的掩护。林未晚的指尖不小心碰到他放在扶手上的手,像被烫到似的缩回,却在几秒后,感觉到他的指尖又轻轻靠了过来,小心翼翼地,像怕惊扰了什么。
她没有再躲。
两指相触的瞬间,像有微弱的电流窜过,沿着神经末梢蔓延到心脏。顾时砚的指尖很烫,带着点紧张的微颤,却没有移开。林未晚能感觉到他指腹上的薄茧——那是常年握画笔和游标卡尺磨出来的,粗糙,却让人安心。
纪录片里讲到修复师傅为了一块合适的木料,在山里找了三个月时,林未晚忽然想起他为了给她收集老榆木样本,跑遍建材市场的样子。她转过头,正好对上他看过来的目光。
屏幕的光落在他眼里,亮得惊人。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目光里的温柔像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她淹没。林未晚的心跳漏了一拍,慌忙转回头,却感觉他的手指轻轻勾了勾她的,像在试探。
她深吸一口气,反手握紧了他的手。
顾时砚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随即是抑制不住的颤抖。他回握住她的手,力道不大,却很紧,仿佛要将这黑暗里的悸动,牢牢攥在掌心。
电影散场时,灯光骤然亮起,两人像被惊醒的梦,慌忙松开手,耳尖都红得厉害。走出电影院,晚风吹得人清醒了些,顾时砚却没像来时那样并排走,而是落后半步,目光时不时落在她脸上,带着点没藏好的笑意。
“去吃宵夜吗?”他问,声音里还带着点紧张的沙哑。
“好啊。”林未晚点头,看着他眼里瞬间亮起的光,忽然觉得,这场始于纪录片的邀约,或许从一开始,就不只是为了看楼梯修复。
街角的烧烤摊冒着热气,滋滋作响的烤肉声里混着食客的笑闹。顾时砚把烤好的鸡翅递给她,细心地去掉了骨头:“这家的鸡翅烤得嫩,你尝尝。”
林未晚咬了一口,酱汁的香味在嘴里散开。抬头时,看见他正看着自己,眼神里的温柔比酱汁还浓。她忽然想起黑暗中相握的手,想起他指尖的温度,心里的悸动像烤串上的火苗,明明灭灭,却始终没有熄灭。
或许,有些感情就该这样,在黑暗里滋生,在灯光下明朗,不需要刻意的告白,只需要一个眼神,一次触碰,就能让心意,在烟火气里慢慢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