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未晚的耳尖瞬间发烫,想从他怀里退出来,却被顾时砚轻轻按住了肩膀。“别动,外面雨大。”他的呼吸拂过她的耳廓,带着温热的湿度,“等他们搬完咱们再进去。”
雨势渐渐小了些,变成细密的雨丝。顾时砚依然举着伞,伞面始终稳稳地倾斜着,他的右肩已经湿透,衬衫的颜色深了一大片,却好像完全没察觉。林未晚看着他被雨水打湿的睫毛,忽然想起上次加班后他送自己回家,也是这样一路把伞往她这边歪,自己半边身子都淋在雨里。
“你的肩膀……”她想说点什么,却被他打断。
“没事。”他低头看她,眼里的笑意像被雨洗过一样干净,“男生火力壮,淋点雨不算什么。”
屋檐下传来陈总监的呼喊声,说晚饭已经准备好了。顾时砚这才收了伞,往山庄门口走。林未晚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湿透的背影,忽然觉得那把倾斜的伞,像一个藏了很久的隐喻——他总是这样,不动声色地把所有风雨都挡在自己那边。
进了山庄大堂,顾时砚刚想把湿外套脱下来,就被林未晚拉住了。“先别脱,容易着凉。”她从背包里翻出条干净的毛巾递过去,“擦擦吧。”
他接过毛巾时,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两人都顿了顿。顾时砚低头擦着头发,水珠顺着他的脖颈滑进衬衫里,林未晚的目光不自觉地跟着那滴水珠往下移,直到撞上他抬头的视线,才慌忙移开目光。
“你也湿了。”他忽然说,伸手想碰她的肩膀,又克制地收了回去,“我房间有吹风机,去吹吹头发?”
他的房间就在她隔壁,中间只隔了道墙。林未晚想起陈总监说的“方便讨论工作”,心跳又开始失序。“不用了,我自己有。”她攥紧了手里的毛巾,“先去吃饭吧,大家该等急了。”
晚饭时,雨又大了起来,噼里啪啦地打在餐厅的玻璃窗上。小李神秘兮兮地说刚才看见顾时砚拿了药箱回房间,“肯定是怕未晚姐淋雨感冒,准备着姜汤呢”。老周在旁边笑:“你这孩子,眼睛比雷达还灵。”
林未晚的脸又开始发烫,低头扒着碗里的米饭,眼角的余光却瞥见顾时砚正往她碗里夹排骨,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遍。
饭后雨势渐歇,空气里弥漫着泥土的清香。林未晚站在走廊上看雨,顾时砚忽然拿着两杯热姜茶走过来,递给她一杯。“刚煮的,驱驱寒。”
姜茶的辛辣味混着甜味在舌尖散开,暖意从胃里慢慢蔓延到四肢百骸。林未晚看着窗外被雨水洗得发亮的树叶,忽然想起那把始终倾斜的伞。
“下午……谢谢你。”她轻声说。
顾时砚靠在栏杆上,手里的姜茶冒着热气,模糊了他的侧脸轮廓。“谢什么?”他笑了笑,“总不能让你淋雨。”
远处的溪谷在夜色里泛着微光,雨丝像银色的线,把天空和大地缝在一起。林未晚喝着姜茶,忽然觉得这场雨下得真好。至少在这雨声淅沥的夜晚,在这杯温热的姜茶里,在那把倾斜的伞面下,有些说不出口的心意,正顺着雨丝,悄悄渗进心底。
她转头看向顾时砚时,发现他也在看她,眼里的温柔像化不开的糖,和姜茶的暖意一起,甜到了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