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未晚的脸瞬间红了。那天在陶艺店,她教他捏交握的手,他笨手笨脚地把手指捏成了歪歪扭扭的形状,她皱着眉说“要像这样轻轻弯曲”,他却突然抓住她的手:“这样握着就不会歪了。”
正想起身接水,手腕被他轻轻拉住。顾时砚从口袋里摸出颗水果糖,剥开糖纸递到她嘴边:“薄荷糖怕你觉得太凉,这个是橘子味的。”
糖块的甜香在舌尖弥漫开时,林未晚看见他眼底的笑意更深了。窗外的阳光穿过梧桐叶,在他发梢跳跃,像极了第一次约会时,他手里那支向日葵的花瓣。
下半场讨论室内软装,顾时砚负责的木作部分被提了不少意见。甲方坚持要用进口橡木,觉得国产木材“不够档次”,林未晚听得心里发紧——她知道顾时砚为了找合适的老榆木,跑了三趟郊区的木材厂,上周还兴奋地给她发照片,说“这批次的木纹像海浪的纹路,做餐桌一定好看”。
果然,顾时砚的眉头拧了起来:“进口橡木的含水率不适应本地气候,容易开裂。我们选的老榆木经过三次烘干处理,稳定性更好,而且木纹理的‘水波纹’是自然形成的,比橡木更有故事感。”他说话时,目光下意识地看向林未晚,像是在寻求认同。
林未晚立刻翻开资料:“我这里有老榆木的检测报告,而且我们做过模拟实验,在潮湿环境下的变形率比橡木低15%。”她把报告推到桌中央,“至于美观度,顾工设计的餐桌边缘做了圆弧处理,配上老榆木的自然纹路,很像海边被海浪打磨过的鹅卵石。”
“海边的鹅卵石”是他们周末在沙滩上捡贝壳时说的话。当时他捡起块圆滚滚的石头,说“这个可以当镇纸,比店里买的有意义”,现在正放在她的办公桌一角。
甲方代表看着报告,又看看顾时砚和林未晚默契的眼神,最终点了头:“行,就用老榆木,但必须保证木纹的统一性。”
会议结束时已近中午,大家收拾东西准备去吃饭,顾时砚叫住林未晚:“下午一起改图?”
“好啊。”她抱着笔记本站起来,发现他手里拿着她的帆布包——早上她随手放在他座位旁,他居然一直记得。
两人并肩走出会议室,走廊里的风带着桂花的甜香。林未晚想起上周在他家楼下,他也是这样帮她拎包,手指偶尔碰到她的手背,惹得她心跳加速。
“对了,”顾时砚忽然停下脚步,从包里拿出个小盒子,“昨天去取陶艺时,老板说我们做的手型摆件烧好了,这是你的那只。”
盒子里的陶泥手已经变成温润的米白色,交握的手指上还留着两人当时不小心蹭到的指印,底座刻着的“G&L”旁边,那颗小小的爱心被釉料涂成了浅粉色。
“老板说粉色釉料像晚霞的颜色。”顾时砚的指尖划过爱心,“就像我们在海边看到的晚霞。”
林未晚低头笑着,把盒子放进包里,抬头时正对上他的目光。阳光从走廊尽头的窗户照进来,在他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而他的视线始终追随着她,像向日葵追着太阳,专注又执着。
她忽然想起他送她的向日葵胸针,此刻正别在衬衫领口,和常春藤胸针并排躺着,在阳光下闪着温柔的光。
“走吧,”顾时砚伸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刘海,指尖轻轻擦过她的脸颊,“去办公室改图,改完带你去吃上次说的那家馄饨,老板说今天有海虾馅的。”
走廊里人来人往,没人注意到这对并肩而行的身影,更没人知道他们之间那些藏在目光里、触碰里、话语里的秘密。就像此刻窗外的阳光,看似寻常,却早已把彼此的世界,照得一片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