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盯着那张纸钱,忽然道:“技术组刚刚反馈,陈哲驾驶的货车GpS信号中断前,最后一次上传位置是在城西工业区。那里有不少私人仓储点。”
“他不会随便找个地方停下。”丁浩走到工具架前,翻找片刻,抽出一张旧图纸,“你看这个夹具压痕的宽度,和标准工装台不一样,更适合小型维修坊。他需要安静、隐蔽、有电源和固定设备的地方。”
沈墨点头:“我已经派人排查工业区所有带电焊和夹具的租赁点,重点查最近二十四小时内新入驻的租户。”
话音未落,对讲机响了:“队长,查到一处可疑地点——丰源路17号,昨夜十一点登记入住一名男子,签的是假名,但监控拍到他右裤脚沾着新鲜木屑。现场发现一个空木箱残骸,底部有烧灼痕迹,疑似被火燎过。”
丁浩猛地抬头。
“残骸上有标记吗?”沈墨追问。
“有。底部刻了个‘△’,旁边还有半道未完成的墨线。”
沈墨看向丁浩:“他已经开始试了。”
丁浩没动,手指慢慢收紧,捏住了那张“037”的纸条。他的视线落在工作台中央的墨斗上,那根歪斜的墨线依旧横亘在木板表面,终点停在“一尺八”的刻度处。
“他以为自己拿到了全部。”丁浩低声道,“但他漏了最关键的部分——张大雷根本没按他的要求做完最后一道工序。那个箱子,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沈墨眯起眼:“你是说,张大雷故意留了破绽?”
“不是破绽。”丁浩走上前,一手握住墨斗,一手拉起墨线,缓缓绷直,“是陷阱。他知道陈哲会来拿,也知道他会想打开。所以他让箱子看起来完整,实则机关失衡。只要用力不对,整块底板就会错位,暗格锁死。”
沈墨盯着那条线:“所以‘037’不是开启码,是提示?”
丁浩没回答。他松开手,墨线“啪”地弹下,依旧歪斜。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急促脚步声。一名警员冲进来:“队长!我们在陈哲宿舍床板下发现了东西——一块老榆木残片,上面涂了同样的红漆,还刻着‘一尺八’和‘△’。旁边有本笔记,记录了三次试验过程,最后一次写着‘仍不通,必缺钥’。”
沈墨眼神一凛:“‘缺钥’?他意识到少了什么。”
丁浩却已转身走向日志本。他快速翻动页面,在几天前的空白处发现一行极小的铅笔字,像是被人刻意擦过又复原的痕迹:
“器成忌满,力不过三。
若见037,焚之勿启。”
他盯着那行字,久久未语。
沈墨走过来,看了一眼,皱眉:“这是张大雷写的?”
“是他。”丁浩轻声说,“他在等一个人,能看懂这条线的人。而不是只会照搬尺寸的贼。”
沈墨沉默片刻,忽然道:“你觉得陈哲还会回来吗?”
丁浩抬起眼,望向窗外。阳光斜照进屋,尘埃浮游。那根歪斜的墨线静静躺在木板上,像一道未闭合的句读。
“他一定会。”
丁浩将纸条折好,塞进衣兜,目光落回墨斗。
“因为他还没找到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