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说那影子看着像个女人,模模糊糊的,看不太清脸,但感觉……像湿漉漉的?对,他说那影子看着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往下滴着水汽儿。”主任描述着,自己似乎也觉得有点瘆得慌,声音压低了些,“老李当时还以为自己睡迷糊眼花了,也没在意。结果那影子就在空地上晃悠了那么一下,然后……他说那影子就朝着北边……嗯,就是城北那个方向,飘过去了!老李说他当时一个激灵就清醒了,再揉揉眼仔细看,啥也没有了。他还跟我嘀咕,说是不是撞邪了……”
朝着城北的方向飘去了?
江婉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脊椎骨瞬间窜上头顶,头皮阵阵发麻!城北!林家老宅就在城北!
湿漉漉的女人影子……这描述让她瞬间联想到那个凶枕上诡异扭曲的并蒂莲刺绣!那鲜艳欲滴的红色!还有林见深制服它时,从枕芯里弥漫出的腐朽味道!
这仅仅是老李睡迷糊的巧合?一场无稽的幻觉?
还是……那个被封印的“怨凶”,在最后被林见深强行拖入诡藏室之中,彻底隔绝前,其核心的怨念或是某种被它污染、依附的“东西”,在最后关头逸散了出来?
它……会不会跟来了?
这个念头瞬间爬上了江婉的心脏,让她几乎窒息!诡藏室隔绝了凶物本身,但这种源自物品污染又诡异莫测的力量,是否真的能被百分之百的封存?尤其是这种充满了强烈死亡执念的“怨凶”,在彻底被禁锢的瞬间,是否会产生某种难以理解的“回响”或“残余”?
林见深说过,凶物的力量诡异莫测,难以用常理揣度。它们会感知恐惧,会寻找弱点。那个湿漉漉的影子,是否就是枕头核心怨念的最后一丝具象化?它感应到了最终封印它的力量来源,林家老宅的方向?感应到了将它拖入永恒黑暗的守藏人?
电话那头,主任还在絮叨着老李的见闻,语气带着点后怕和猎奇。但江婉已经完全听不清了。听筒里传来的声音变得模糊不清,仿佛隔着一层厚重的水幕。报社办公室的喧嚣也瞬间远去,她仿佛又置身于西厢那扇巨大的铁门前,感受着门缝开启瞬间涌出的冰冷污秽气息。
不知过去了多久,电话的那头传来连续的声音:“江记者?江记者?”
江婉如梦初醒般的回到:“我在听,主任,现在的情况我大致了解了,那今天的回访就暂时到这里吧,我这边还有些事情。”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她的手心冰凉,后背渗出冷汗。桌上的水杯里,清水微微晃动着,倒映着天花板上惨白的灯光。那晃动的光影,在她此刻惊悸的眼中,仿佛也带上了一丝湿漉漉的、不怀好意的意味。
枕患……真的消了吗?还是说,它的最后一缕怨毒的“目光”,已经悄然投向了这座城北深处的老宅?投向了她和她丈夫所在的地方?这个念头带来的寒意,比诡藏室门缝里涌出的气息,更加冰冷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