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最终保险箱(1 / 2)

南洋湿热的季风被新加坡繁华街道上的汽车鸣笛与人力车夫的吆喝声所取代。黄砚舟与林星晚一行人,历经辗转,终于踏上了这座位于马六甲海峡咽喉的殖民城市。一路上的风尘与警惕并未消减,反而因即将揭晓的答案而愈发紧绷。

汇丰银行那栋宏伟的殖民风格建筑矗立在市中心,大理石柱廊冷峻地俯视着往来人群。黄砚舟与林星晚并未直接进入,而是先在斜对面的一家咖啡馆二楼临窗位置坐下,阿成和其他护卫则分散在四周,警惕地观察着银行入口及周围街道的动静。

林星晚戴着宽檐纱帽,遮住了大半脸庞,但紧握着的手套仍泄露了她内心的紧张。那封李姐的信被她贴身收藏,仿佛带着灼人的温度。父亲那最后的保险箱里,究竟藏着怎样的真相?是更多的罪证,还是……一丝忏悔?

“别怕,”黄砚舟覆上她冰凉的手,声音低沉而稳定,“无论里面是什么,我们一起面对。”他目光锐利地扫过银行门口那些看似寻常的报童、擦鞋匠,以及停在街角的一辆黑色轿车,心中暗自评估着风险。硬盘里的名单牵扯太广,难保没有对方的眼线在此。

约莫观察了一刻钟,未见明显异常。黄砚舟对阿成使了个眼色,阿成会意,率先带着两人走向银行,像是办理普通业务的客人。

又过了片刻,黄砚舟才起身,伸出手臂让林星晚挽住,如同一位绅士陪伴着家眷,从容不迫地走向银行大门。林小满则由阿旺和一位细心护卫陪着,留在咖啡馆等候。

银行内部光线偏暗,高大的穹顶、深色的木质柜台以及穿着笔挺制服的职员,都透着一种老派的威严与保密感。黄砚舟直接出示了提前准备好的、通过特殊渠道办理的凭证,要求进入地下金库区办理保险箱业务。

一名高级经理模样的洋人仔细查验了凭证,又用审视的目光打量了他们一番,才礼貌地引领他们穿过重重需要钥匙和密码才能开启的厚重铁门,沿着旋转向下的石阶,走向位于地下的金库。

空气骤然变得阴凉干燥,带着金属和旧纸张的气息。一排排冰冷的钢铁保险箱柜如同沉默的巨人,整齐地排列在巨大的地下空间中,只有头顶几盏电灯投下昏黄的光晕,更添几分神秘与压抑。

经理根据编号,找到了那个属于“匿名客户”的保险箱。它位于角落,并不起眼,箱体上甚至落了些许灰尘,显然很久无人动用。

“先生,小姐,需要我回避吗?”经理彬彬有礼地问。

“是的,谢谢。”黄砚舟颔首。

经理微微鞠躬,退到了远处入口处等待,保持着恰好的距离。

现在,只剩下他们两人面对着这个冰冷的铁盒。林星晚看着那需要密码的转盘锁,深吸了一口气,低声念出了李姐信中那句诗:“凤凰于飞,和鸣锵锵。星垂平野,舟楫暗通。”

黄砚舟依言,修长的手指稳定地转动密码锁。齿轮发出轻微的咔哒声,在寂静的金库里显得格外清晰。每一个数字的契合,都仿佛敲在两人的心上。

最后一声轻响,锁舌弹开。

黄砚舟与林星晚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无比的凝重。他缓缓拉开了保险箱厚重的门。

里面空间不大,没有耀眼的珠宝黄金,也没有预想中的机密文件堆。只有两样东西:一个用油蜡封得极其严实的厚厚牛皮纸文件袋,以及……一把保养得很好、却透着冰冷煞气的老旧手枪——柯尔特1911,枪身上甚至能看到些许磨损和使用痕迹。

那把手枪的出现,让气氛瞬间变得更加窒息。它静静地躺在那里,仿佛无声地诉说着曾经的鲜血与决绝。

林星晚的目光首先被文件袋吸引。她颤抖着伸出手,拿起它,发现沉甸甸的。撕开坚固的油蜡封口,里面露出的是一叠写满了字的纸,最上面一页的标题,赫然是几个力透纸背、却又带着一丝潦草挣扎的毛笔字:

“正海绝笔忏悔录”

“忏悔录……”林星晚喃喃念出,心脏狂跳,几乎要跃出胸腔。她迫不及待地,又带着巨大的恐惧,就着昏黄的灯光,看了下去。

开篇,并非想象中的辩解或开脱,而是直白的、沉重的负罪感:

“余此生,罪孽深重,百死莫赎。尤负发妻芷兰,爱女星晚,乃至视若亲女之李娟。今穷途末路,强虏环伺,命不久矣,特留此书,不求宽宥,只求真相勿随我永埋黄土。”

文字是林正海特有的风格,文白夹杂,语气沉痛。

他详细叙述了如何发现荷兰东印度公司遗留的邪恶势力与国内某些权贵勾结,构建庞大走私网络,并觊觎“星灵”之力。他自知力量微薄,无法正面抗衡,只得假意投靠,周旋其中,试图从中寻找破绽与罪证。

“……然彼辈狡诈凶残,远超想象。彼等早疑我之心不诚,屡屡试探,更欲控制我身边至亲之人,以作钳制。彼等最先盯上者,便是李娟。彼等查知其乃我早年有意安置之‘暗子’,虽彼时她年幼无知,然其身份特殊,彼等欲将其彻底掌控,或铲除,或变为真正受其操控之傀儡,用以要挟于我,乃至执行更恶毒之计划。”

读到此处,林星晚的手猛地一抖,纸张簌簌作响。黄砚舟立刻扶住她,自己的眉头也紧紧锁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