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准备转身离开时,夏父再次喊住了他。
“夏冀,找到李青青,告诉她,张燕子回来了,这一次,不要再失手了。”
夏冀的身体明显顿了一下,他缓缓转过身,脸上依旧是那般平和的表情。
“老奴知道了。”
夏冀离开后,书房内又恢复了寂静。
夏父独自坐在灯下,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的边缘。
“张燕子···”他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既然已经跑了,就不该再回来。”
他悠悠地叹了口气,声音在空荡的书房里回荡。
“还是得先解决眼前的麻烦呦!”
夏父站起身,走到窗前,推开一道缝隙。
夜风带着寒意涌入,吹动了书案上的纸张,也吹散了他心头的些许犹豫不决。
他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先前的那点脆弱和犹豫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下定决心的坚毅。
······分割线······
永寿宫内,午后的日光透过繁复的雕花窗棂,在青石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殿内弥漫着安神香的余韵,丝丝缕缕,缠绕在金丝楠木的梁柱间。
贤太后在锦榻上缓缓睁眼,凤眸中尚带着几分初醒的迷蒙。
她静卧片刻,待神思清明后,方撑起身子,朝殿外唤道:来人。
声音虽轻,却自有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仪。
殿门应声而开,一列宫女低眉顺目,鱼贯而入。
她们动作轻巧地为贤太后整理衣袍,系上织金腰带,又在镜前为她梳理那一头如墨青丝。
就在宫女们专心侍奉之时,陶嬷嬷悄无声息地走进内殿,径直跪在贤太后身后,额头触地。
太后娘娘,老奴有罪。
贤太后猛地转头,目光如利刃般射向陶嬷嬷,眼中闪过一丝凌厉。
陶嬷嬷是她亲自指派去照看那个从夏挽手中夺来的孙儿,此刻这般惶恐请罪,莫非是孩子······
贤太后心头一紧,这些年后宫中那些未及出世便夭折的皇嗣,如同梦魇般萦绕在她心头。她不敢细想,若这个好不容易得来的孙儿也遭不测······
都退下。
贤太后沉声下令,语气中的寒意让殿内宫女们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待殿门重新合上,内殿只剩下主仆二人时,贤太后披散着长发,缓步走到陶嬷嬷面前。
她居高临下地注视着跪伏在地的老嬷嬷,声音冷得像是结了冰。
孩子怎么了?
陶嬷嬷连忙叩首,颤声回禀:孩子无恙,只是···只是圣上今日上午来了永寿宫,老奴一时困倦,圣上就把孩子抱走了。
听闻孙儿平安,贤太后紧绷的心弦终于松弛了几分。
只要孩子无事,其他的都可以从长计议。
然而陶嬷嬷说得委婉,贤太后又岂会听不出其中的蹊跷?
圣上这是趁着永寿宫不备,将孩子给了回去。
贤太后冷笑一声,凤眸中寒光闪烁,他可真行,都偷到哀家头上了。
她缓步走向妆台,铜镜中映出一张保养得宜却难掩怒意的面容。
这些年,她苦心经营,好不容易才有了今日,如今连亲生儿子都要与她玩这些心机。
伺候哀家梳洗。
贤太后冷声吩咐,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哀家要去亲自问问圣上。
陶嬷嬷连忙起身,小心翼翼地执起玉梳,为太后梳理那一头乌黑的长发。
镜中,贤太后的眼神渐渐变得深邃,那其中不仅有作为母亲的恼怒,更有着身为太后的谋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