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挽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她万万没想到,那场发生于六里坡观音庙、本该被尘封的露水情缘,竟会在此刻、在临安长公主的府邸被生生撞破!
若被任何一人瞧见她与一个男子在此拉拉扯扯,她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极度的惊慌攫住了她,尤其在闻治一语道破她当初给出的“夏奈特”乃是假名时,她脸上瞬间褪去的血色和无法掩饰的慌乱,彻底出卖了她。
闻治紧紧盯着她,不错过她丝毫的神色变化。
见她如此反应,心中那“被欺骗、被愚弄”的怒火“腾”地一下燃得更旺。
这个让他魂牵梦萦、遍寻不获的女人,竟连一个真名都未曾给予!他几乎是咬着后槽牙,恨不得立时将这个没心肝的女人拆吃入腹,方能解心头之恨。
就在这怒火翻涌之际,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夏挽的发髻,那分明是已嫁妇人的式样!再细看她一身虽素雅却用料讲究、符合规制的衣着,一个让他难以置信的念头猛地窜入脑海,惊怒交加之下,他竟失态地脱口低吼:“你嫁人了?!”
这五个字如同惊雷,炸响在两人之间。他抓心挠肝寻觅多时,视若珍宝的记忆主角,竟然早已罗敷有夫!还有比这更荒谬、更让他感到屈辱和暴怒的事情吗?
一股被彻底背叛的狂怒瞬间淹没了闻治的理智。他扣住夏挽手腕的力道骤然加剧,疼得夏挽倒抽一口冷气,白皙的肌肤上立刻浮现出清晰的红色指痕。
“说!你嫁与何人了?!今日若不说清楚,你休想踏离此地半步!”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带着不容置疑的狠戾和帝王般的霸道,那双深邃的眼眸中翻涌着骇人的风暴,仿佛夏挽若敢再隐瞒,他便真的会不管不顾,当场将她的一切彻底撕碎。
手腕上传来的剧痛和男人眼中毫不掩饰的毁灭欲,让夏挽清晰地认识到,今日若不给个“交代”,她绝对无法脱身。
恐惧之下,她反而生出几分急智,另一只空着的手猛地抬起,不顾礼节地捂住了闻治的嘴,声音带着颤抖的哭腔:“你别喊!你是生怕无人发现你我之事,非要逼我立时血溅当场吗?!”
她惶急地环顾四周,竹影摇曳,静谧无人,但远处的笑语声依稀可闻,每一秒都如同踩在刀尖上。
“这里是临安长公主府!今日往来者非富即贵,你是真要我去死么?!”她眼中真实的恐惧,终于让被怒火冲昏头脑的闻治稍微冷静了几分。
闻治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将那不知名的“丈夫”千刀万剐的冲动,也明白此地绝非审问之地。
但他攥着夏挽的手没有丝毫放松,以一种不容抗拒的姿态沉声道:“跟我走,找个安静处,把一切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