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敲的是钟……我听的,是命。”
“萧战……你他娘的……”
共工从地缝中挣扎起身,斧柄拄地,虎口崩裂,血顺着青铜纹路往下淌。他睁眼,正看见那道身影逆着金乌火光冲出,拳头裹着青莲虚影,砸向混沌钟口下方三寸——正是裂隙投影所在。
轰!
钟体微颤,太一掌心一麻,混沌钟竟被震退半寸。他瞳孔骤缩,九轮金乌虚影猛地一滞,仿佛天地都随那一拳凝了刹那。
萧战落地,单膝跪地,嘴角溢血,右眼银光却如残烛复燃,死死锁住太一动作。他左臂幽冥之钥残齿深嵌骨缝,此刻已发黑,像是被钟音蚀透了经脉。但他没松手,反而将残齿往里一拧,痛意刺脑,神志反倒更清。
太一双手托钟,周身金乌本源暴涨,九道火光缠绕钟体,竟是要以妖族至高之力,强行催动混沌钟极限。钟壁纹路逆旋,裂隙深处,一股毁天灭地的气息正缓缓凝聚。
“你以为,凭一道残符、一枚残钥,就能挡我?”他声音冷如寒铁,“今日,我不为破地府——我要你,亲眼看着这三寸门,寸寸崩碎。”
话音未落,钟声未起,天地先寂。
萧战却笑了。嘴角咧开,血顺着下巴滴落,在残桥石板上溅成三点梅花。他忽然想起后土教他辨认轮回轨迹时,随手拨动的那枚骨符——她说:“规矩不是用来压人的,是用来托住将坠之人。”
“你说轮回不在地府,而在人心……”他低语,声如砂石磨刀,“可人心若不立规,早散了。”
他猛然抬头,右眼银光暴涨,将残齿插入轮回之印裂痕,以精血为引,混沌青莲最后一道根须垂落,缠绕双臂。骨骼在音波压迫下发出脆响,像是随时会碎,但他双拳缓缓抬起,对准混沌钟裂隙。
不是破钟……是乱律!
他咬破舌尖,喷出一滴盘古精血,落于青莲残瓣。刹那间,体内祖巫血脉第三层轰然爆发,血脉律动与青莲共振,发出低频嗡鸣——与混沌钟内部震频完全反向同步。
“不是破钟……是乱律!”他怒吼,双拳轰入钟壁三寸,借反向震荡之力,将自身血脉律动强行灌入裂隙。
钟内,那道逆旋裂隙猛地一颤,原本三息一转的节奏被硬生生打乱。钟壁纹路扭曲,金乌虚影寸寸崩解。太一掌心剧震,一口血喷在钟口,染红了符文。
“你——!”他怒目圆睁,指尖猛掐钟壁,欲强行逆转裂隙,却见那裂隙中竟浮现出一缕青莲虚影,似被烙印其中,随血律跳动。
萧战双臂骨骼尽碎,青莲根须如藤蔓缠绕断骨,硬撑不退。他右眼银光已近熄灭,却仍死死盯着钟体裂隙。他知道,五息已过,震颤洞察符早已消散,但他已不需要再“看”——他现在是“听”,听那钟内本源的跳动,听那裂隙的呼吸。
“你怕裂……”他喘着粗气,声音嘶哑,“更怕被人听懂。”
他猛然抽身后撤,左臂残齿从轮回之印拔出,反手插入地脉。轮回之印紧随其后,镇入幽冥之门前。刹那间,小轮回之力短暂复苏,镇压住因共鸣而躁动的亡灵乱流。
与此同时,他头顶混沌青莲虚影暴涨,化作一道青光,冲破云层,直贯三十三天。
三十三天之上,某处虚空中,一道模糊女子身影立于云海边缘。她袖中画卷微启,露出一角山河轮廓,轻轻一叹:“人族气运将兴……倒也不必如此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