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向后跃开一步,伸手探入怀中,摸到了一枚冰冷粗糙的小石子——那是小石头当年在青牛村送给他的磨血石子,承载着一段沉重而珍贵的回忆。
他没有丝毫犹豫,用力将石子朝着远离清心草草丛的侧后方一块空地处掷去!
石子划破空气,带着微弱的啸音,啪嗒一声落在远处的地上,紧接着又弹跳滚动了几下。
就在石子落地的瞬间,奇异的事情发生了。那十几条原本凶性大发的青纹蛇,像是被某种无法抗拒的力量吸引了一般,冰冷的竖瞳齐刷刷地转向石子滚动的方向,口中的嘶鸣声也变得急促而…渴望?
下一刻,蛇群竟毫不犹豫地放弃了围攻三人,如同道道绿色闪电般,争先恐后地扑向那枚看似普通的小石子!它们缠绕在石子周围,用信子急切地舔舐着,仿佛那是什么无上美味,瞬间将采药三人组忘在了脑后。
林风和铃星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愣住了。
“就是现在!”萧无涯低喝一声,身形如风,迅捷无比地掠至岩壁下,出手如电,精准而快速地采摘了足足十余株品质上乘的清心草,放入早已准备好的玉盒中封存。
整个过程不过两三息之间。待到蛇群发现那石子除了沾染一丝微弱却诱蛇的气息外并无特殊之处,再次恼怒地抬起头时,萧无涯早已退回原位,玉盒已然收好。
“走!”三人极有默契,立刻沿着来路疾退,迅速远离了那片区域。
直到退出足够远的距离,身后不再有蛇影追来,三人才放缓脚步。林风长舒一口气,心有余悸:“好险!无涯,你刚才扔的是什么宝贝?竟能让那些棘手的青纹蛇如此疯狂?”
萧无涯摊开手掌,那枚磨血石子已被他捡回。石子上还残留着些许蛇类涎液,看上去更加不起眼。他目光复杂地凝视着石子,指尖轻轻拂过其粗糙的表面,一段深埋心底的记忆浮上心头。
青牛村的夕阳下,两个总角孩童偷偷溜到村后小河畔。小石头神秘兮兮地从兜里掏出这枚灰扑扑的石子:“无涯哥,给你!我爹说这是‘磨血石’,打猎时要是受了伤,用它在伤口周围磨一磨,能引得林子里那些毒虫自己跑出来,就不怕毒气攻心啦!…不过我也没试过,嘿嘿。”那时的小石头,笑容灿烂,眼里满是对好友的分享与关切。他怎么也想不到,这枚小小的石子,竟会在多年后的蜀山深谷中,以这种方式再次护佑他。
“是一位故人所赠,”萧无涯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他将石子小心地收回怀中,贴肉放好,“他告诉我,这石子…对某些毒物有奇效。”他没有多言小石头的结局,但那瞬间眼底闪过的痛楚与怀念,却被林风和铃星敏锐地捕捉到了。
铃星眨了眨眼,聪慧地没有追问,而是巧妙地转移了话题,语气中带着惊叹:“不管怎么说,真是太有用了!省了我们好多麻烦。萧师兄你懂得真多!”
林风也拍了拍萧无涯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他看得出来,这枚石子背后定然有一段故事。
任务所需草药已然到手,且份量超额。三人不敢在这诡异的黑风谷中再多做停留,辨认了一下方向,便朝着谷外快速行去。
途中,萧无涯摩挲着怀中那盛放着清心草的玉盒,又感受着胸前那枚石子的冰冷坚硬,心中百感交集。清心草可清心净念,辅助修炼,是宗门正途所需;而磨血石子,却承载着一段血腥的过去和一份沉甸甸的情谊。
“小石头…”他在心中默念,眼神逐渐变得坚定,“你看,你留下的东西,至今仍在帮我。这条命,是娘和清虚师父给的,也是你…和很多人的牺牲换来的。我不会辜负。”
他的步伐愈发沉稳,一步步踏出迷雾深谷,走向下一个需要他面对的战斗与考验。身后的山谷幽深静谧,仿佛隐藏着更深的秘密,而那枚小小的石子,今日之后,似乎也蒙上了一层更为特殊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