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雷霆万钧……”影煞临去之言在他脑中回响。这绝非虚言恫吓。影煞的试探性攻击失败，下一次来的，很可能就是真正的精锐，甚至是那位神秘的“主人”麾下的更强存在。清风观的宁静，至此已被彻底打破。
他深深吸了一口山间清冷的空气，转身，走向道观。
地窖内，萧无涯也感觉到了外界的变化。
那令人心悸的魔气彻底消失了，死一般的寂静被正常的山风声、虫鸣声所取代。战斗结束了？那些黑袍人……退了？
他依旧不敢妄动，只是屏息等待着。
吱呀——
头顶的木板被轻轻移开，清虚道长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疲惫，却依旧沉稳：“无涯，出来吧。暂时无事了。”
光线涌入，萧无涯适应了一下，才手脚有些发麻地从地窖中爬出。重新站在偏房的地面上，他竟有种恍如隔世之感。外面天色已暗，屋内更是昏暗，但他第一眼就看向清虚道长。
道长灰袍依旧整洁，但神色间难掩倦色，尤其是那双眼睛，虽然依旧明亮锐利，却透着一股经历过大耗心神的深沉。可见维持阵法、击退影煞，绝非易事。
“道长！您没事吧？”萧无涯急切地上前两步，担忧地打量着他。
“无妨，只是耗了些元气。”清虚道长摆摆手，目光落在萧无涯苍白却带着关切的脸庞上，语气缓和了许多，“你呢？在地窖中……可还好？”他其实已感知到那股“静定”之意，但依旧需要亲口确认。
萧无涯心有余悸，老实回答：“刚开始很难受，心口的煞气被引动得很厉害，差点失控。后来……后来弟子就一直默诵《静心咒》，拼命压着，才慢慢好起来。”他顿了顿，有些不确定地补充道，“好像……念咒的时候，感觉外面的冲击也没那么厉害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清虚道长看着他，眼中闪过一抹极其复杂的光芒，有后怕，有欣慰，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慨。他缓缓摇头：“并非你的错觉。无涯，你做得很好，比我想象的还要好。”
他走上前，轻轻拍了拍少年的肩膀，语气沉重：“今日之险，虽暂度过去，却只是开端。影煞退去前的威胁，绝非空话。它们已然确认此地有异，下次再来，必定准备更加充分，攻势更为凶猛。”
他的目光变得无比严肃，看着萧无涯：“经此一役，敌我之势已明。往后的日子，需比以往更加小心谨慎，一丝一毫的松懈，都可能招致灭顶之灾。你的修行，尤其是对心性的磨练和对自身力量的掌控，必须更快、更强！”
萧无涯重重地点头，手心因用力而攥紧。经过方才地窖中的生死煎熬，他比任何时候都更清晰地认识到实力的重要性，以及道长所面临压力的巨大。
“弟子明白！”他的声音坚定，带着一种经过淬炼后的成熟，“弟子定会更加努力，绝不再让道长独力承担！”
清虚道长欣慰地点点头，目光投向窗外彻底暗下来的天色和远方沉寂的山林。山风呜咽，仿佛裹挟着远方更浓郁的黑暗与威胁，正在步步逼近。
暂时的安全，只是风暴眼中短暂的间隙。
更大的危机，正在看不见的地方酝酿。
而他们所能做的，便是利用这宝贵的间隙，变得更强，准备得更加充分。
道观内，油灯被点燃，昏黄的光芒驱散了一小片黑暗，却照不亮远方沉沉的夜幕。
师徒二人的身影映在窗上，显得坚定，却也有着无法忽视的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