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非道长所授的“导归紫府”!
一字之差,意境天渊之别!一者如出鞘利剑,锋芒毕露,涤荡妖氛;一者如深潭纳川,含蓄内敛,归于沉寂。
为何要改?
是道长记错了?不可能。他那般人物,传授基础法诀怎会出错?
那便是……故意的?
萧无涯捏着那页残纸,指尖冰凉。他猛地抬头,望向窗外。院中空寂,只有山风吹过荒草的沙沙声。道长尚未归来。
一个冰冷的念头窜入脑海:道长在防着什么?或者说……在防着谁?
是防着那所谓的“邪祟”?还是防着……他体内那被母亲用命封印的、连触碰碎片都会让人手掌乌黑的……“剑胚”?
他想起清虚那枯黑如死木的右臂,想起他检查自己心口封印时深不见底的目光,想起母亲那夜带血的低语和决绝的背影。这一切,似乎都被这两个被悄然替换的字眼串联起来,指向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可能。
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撞击着那隐隐作痛的封印。那页残破的纸仿佛烫手起来。
他怔怔地站在原地许久,午后的阳光将他的影子拉得细长。最终,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气息带着陈年书卷的灰尘味和山间特有的清冷。他缓缓地、小心翼翼地将那页残纸折好,并非放回原处,而是塞进了那册最厚实、最不起眼的药典深处,压在重重书页之下。
然后,他像是什么都没发现一样,继续沉默地拂拭着书架上的灰尘,动作缓慢而专注。
只是那双低垂的眼眸里,曾经的懵懂被一层复杂的、与他年龄极不相符的沉重与思量所覆盖。信任之下,悄然埋下了一颗沉默的、名为疑惑的种子。
他选择相信这位将他从血火地狱带回的道长。
但他也记住了,“斩邪破妄”与“导归紫府”之间,那无声而巨大的鸿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