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设想过陆羽会愤怒，会犹豫，会挣扎。
他唯独没想过，陆羽会把这件事，变成一场血腥的、宇宙级的、金融狂欢。
这个男人，根本不在乎秩序与名声。
他只用最高效、最省事、且利润最高的方式，去拿他想要的“菜”。
至于上菜前有多少人会为了抢着买单而头破血流，他毫不关心。
“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主审法官的意志，第一次，产生了自我怀疑。
他本想用“希望”拷问陆羽的道心。
结果，陆羽转手就把这份“拷问”，打包成了一个金融产品，向全宇宙公开招标。
现在，轮到全宇宙的生灵，来替他回答这份考卷。
就在钱三还在为自己天才的商业头脑而亢奋时，一个冰冷、威严，不携带任何情感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响彻整个大理寺。
“陆羽。”
声音响起的瞬间，大理寺的时空被冻结。
钱三的笑容僵在脸上。
寒叶的笔悬在空中。
连“生死之门”的法则波动都归于死寂。
唯有陆羽。
他抬起眼，望向空无一人的正堂中央。
那里，一道模糊的人影，正由无数比法则更古老的秩序符文，缓缓编织而成。
他没有形体，没有面容，却散发着一股让“逝者之书”都感到一丝凝滞的古老气息。
“我认识你。”陆羽开口，声音平静，“你是上个纪元那个‘清道夫’的……记事本？”
人影周身的符文闪烁了一下，似乎对这个称呼颇感意外。
“你可以称我为……‘守墓人’。”
声音如同万古不化的玄冰。
“我，是上个纪元留下的最后一道防火墙，负责看守‘归墟’这口棺材。”
“确保里面的东西，不会出来。”
“你看不住了。”陆羽陈述事实。
“是的。”守墓人没有否认，“棺材快烂了。所以我默许‘他’，将讯息传给你。”
守墓人的声音陡然拔高，整个大理寺的法则结构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但我没有默许你，用如此粗暴、卑劣、且不负责任的方式，去亵渎‘希望’！”
“‘万火之源’，是这个纪元宇宙，在面对‘熵增’宿命时，诞生的第一道‘抗体’！”
“它脆弱，却代表着‘生’的意志！”
“你引诱全宇宙的贪婪者去毁灭它，是在亲手扼杀这个宇宙的自救本能！”
那由秩序符文构成的躯体，散发出前所未有的压迫。
“我今日现身，不是来与你商议。”
“我是来，审判你。”
话音落下。
一道比主审法官的“审判”纯粹亿万倍的、灰色的“裁决”之力，化作一柄无形巨锤，朝着陆羽的头顶砸落！
“作为‘清道夫’的继承者，你违背了‘守护’的准则。”
“我判决——”
“剥夺你，进入归墟的资格！”
然而，面对这足以让神明都彻底消失的“裁决”，陆羽只是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审判我？”
声音很轻。
却带着一种让“守墓人”都感到心悸的冰冷荒谬感。
“你一个上个纪元的‘遗物’。”
陆羽的声音顿了顿，仿佛一个真正的主刀医生，在手术前，最后一次确认死者的身份。
“凭什么，来审判我这个，即将给你那个死掉的主人，写‘尸检报告’的……”
“主刀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