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被自己身体里,那颗名为“真相”的炸弹,给炸懵了。
“不……不可能……太傅说过,这是圣人征兆……”他喃喃自语,眼神开始涣散。
陆羽没有停下。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位龙骧卫。
“你,左臂有伤,龙气淤塞,再过七日,整条手臂便会枯萎如柴。”
“你,强行冲击境界,伤了心脉,如今看似气息沉稳,实则已是强弩之末,再动一次手,当场心脉碎裂而亡。”
“还有你们……”
陆羽的目光所及之处,一名名金甲禁军,竟如同被抽走了骨头般,一个个软倒在地,手中的龙枪“哐当”落地,发出一片密集而刺耳的响声。
他们没有受伤,甚至没有感觉到任何攻击。
但他们心中那根名为“信念”的支柱,被陆羽用最残忍、也最直接的方式,连根拔起了。
铁无情看得浑身发冷。
他终于明白,陆羽的“手术”,从来都不是只针对肉体。
他最擅长的,是诛心。
“妖……妖言惑众!”
陈庆之强撑着身体,试图举起龙枪,可那柄重逾千斤的兵器,此刻却像是焊在了地上,他用尽全身力气,也无法撼动分毫。
“我说了,你们是一堆配置很高的‘终端’。”
陆羽走到他的面前,居高临下,像一个准备重装系统的程序员。
“而现在,我要给你们,安装一个新的‘驱动程序’。”
他伸出手,轻轻按在了陈庆之的天灵盖上。
【旧日权柄·神经敕令】!
这一次,他没有动用任何攻击性的力量,而是将一股最纯粹、最原始的,属于“旧日之心”的生命本源,如温润的溪流,缓缓注入陈庆之的体内。
这股力量,没有去冲击“天理”的法则,也没有去修复他受损的经脉。
它只做了一件事。
——唤醒。
唤醒陈庆之,以及所有龙骧卫体内,那早已被“龙气”和“天理”压制、覆盖的,属于“人”的最原始的本能和意志。
“呃——”
陈庆之发出一声长长的、仿佛从灵魂深处挤出的呻吟。
他那双被“天理”占据的漠然眼眸中,一点属于“陈庆之”本人的、混杂着痛苦、迷茫与恐惧的火苗,重新燃起。
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瘫倒在地的上千名龙骧卫,几乎在同一时间,发出了痛苦的呻吟。
他们没有站起来,也没有重新拿起武器。
而是不约而同地,用一种劫后余生的、无比复杂的眼神,望着陆羽。
“现在,”陆羽收回手,语气平静地像是在下达一个再正常不过的指令,“带我去龙脉的核心。”
陈庆之挣扎着,从地上爬起。
他没有说话。
只是默默地,对着陆羽,单膝跪地。
然后,转身,朝着那扇紧闭的朱雀门,用尽全身的力气,吼出了两个字。
“开门!”
轰隆隆——
在无数宫中内侍惊骇的目光中,象征着大周最高皇权的朱歪门,缓缓地,为这个白衣的仵作,敞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