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民愚钝，听不懂管事大人的机锋。”陆羽继续装傻。
“呵呵，你会懂的。”王管事靠回了软垫上，不再多言。
马车穿过重重宫门，最终在东宫一座偏殿前停下。
这里没有金碧辉煌，反而透着一股肃杀之气。殿外的侍卫，个个太阳穴高高鼓起，眼神锐利如刀，身上穿的不是宫廷侍卫的服饰，而是神鹰卫的黑色劲装。
陆羽被带进殿内，王管事让他在此等候，自己则先行入内禀报。
大殿空旷，只有几根巨大的盘龙柱支撑着。陆羽看似随意地站着，耳朵却微微一动。
他刚刚入门的“音律辨识”，让他对声音的敏感度，达到了一个全新的层次。
他听到了。
殿宇深处，除了王管事轻微的脚步声和呼吸声，还有第三个人的心跳。
那心跳声，沉稳，有力，如同节拍精准的鼓点，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但……在这鼓点之中，陆羽却捕捉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不和谐的杂音。
每隔三十次心跳，就会有一次微不可查的停顿，像是精密的机器里，一个零件偶尔的失灵。
这是……心脉有损的迹象？
陆羽的脑海中，瞬间闪过《初级药理》里关于各种奇难杂症的记载。这种迹象，很像是修炼某种至刚至阳的功法时，急于求成，导致阳火过盛，伤及心脉的表现。
太子……练了什么功夫？
就在他思索之际，一个充满威严的声音，从殿宇深处传来。
“让他进来。”
王管事走了出来，对陆羽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眼神里多了几分敬畏。
陆羽抱着他的箱子，走过长长的通道，来到一扇巨大的屏风前。
屏风之后，端坐着一个身穿黄色常服的青年，面容英俊，剑眉星目，不怒自威。他没有看陆羽，而是低头看着一份奏章。
他，就是当今大周的太子，未来的皇帝。
“你就是陆羽？”太子头也不抬地问道。
“草民陆羽，参见太子殿下。”陆羽躬身行礼，不卑不亢。
太子终于放下了奏章，抬起眼，目光如电，直刺陆羽。
“抬起头来。”
陆羽依言抬头，与太子对视。
在太子的眼中，他看到了欣赏，看到了审视，更看到了一抹深藏的、对于“工具”的掌控欲。
“王管事说，你只凭一颗三年前的牙齿，就破了礼部侍郎赵明诚的悬案？”太子的声音很平淡，听不出喜怒。
“回殿下，是草民根据卷宗记载，大胆推测，侥幸言中。”
“推测？”太子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孤不喜欢推测，孤只相信眼见为实。”
他拍了拍手。
两名侍卫抬着一个盖着白布的担架，从屏风后走了出来，轻轻放在大殿中央。
一股浓烈的血腥味，瞬间弥漫开来。
“这，是孤给你的第二份考卷。”太子看着陆羽，缓缓说道，“昨夜，孤的一名贴身护卫，在宫中巡逻时，被人发现死在了自己的值房里。当值的所有宫女、太监、侍卫，都说没听到任何动静。”
他指了指担架：“现场没有任何打斗痕迹，门窗完好。太医院的御医看过了，说是突发恶疾，暴毙而亡。”
太子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
“陆羽，你告诉孤，他，到底是怎么死的？”